「哦?」
蕭燼安挑眉。
一股蔓延至骨髓里的醋酸味,從白照影鼻孔鑽進去,酸得白照影打激靈。
總覺得蕭燼安突然變得很危險。
白照影不想影響夫妻和諧,張嘴亂講:「他短!他時間很短!他就簡單跟我介紹邊防情況,看各種航船。」
「其實我在白家喜歡讀書……」
「我偶爾了解過這些東西!」
「嫁給夫君之前,日子過得很乏味,他們都不喜歡我,我就自娛自樂。」
蕭燼安將白照影更深地抱進懷裡。
也不知哪句話,使得他歡喜。又或者是哪句惹他在意。
蕭燼安摟白照影,像摟個布偶娃娃。
王妃無辜地眨著水靈靈的桃花雙眸。
他被蕭燼安抱著,打了個哈欠:「夫君,你把戰船造好了,我們惹老皇帝生氣這事,就能一筆勾銷?」
「看明天他滿不滿意。」蕭燼安道。
「龜船除了丑,那麼強,他又有何不滿意的?」白照影撅起嘴。
如果老皇帝敢不滿意,那一定是老皇帝太挑剔了。
他倒是也可以從現代記憶里搜羅些更厲害的戰船獻上。
只是回憶需要很久,且違反大虞朝現有生產力,不適合如此。
白照影嘆氣。
蕭燼安捏他的鼻子,淡淡說:「龜船很強,但他得隴望蜀。能認可你,也能隨時改變規則,因為他是皇上。」
「喔。」白照影很乖地點頭,「知道了。我們做臣下的,要敬畏皇上。」
蕭燼安皺眉,眼中倏然閃過抹寒意。
「不用太久。」
「什麼太久?」
「沒什麼。」蕭燼安搖頭。
不能把狼子野心暴露給單純的王妃,讓王妃跟著擔憂。
蕭燼安混淆視聽,道:「龜船遇強則強,克制海上快船與巨艦皆不在話下,炮口越多,自重越大,它越占優勢,我是說,揭曉答案不用太久。」
它會以實力馳騁海上。
白照影當然是希望,蕭燼安能明天順利過關,用力點頭。
誰知太過努力,頭頂磕在蕭燼安的下巴,驀然聽著屋裡砰地一聲。
白照影捂著腦袋仰起下巴,抬著小臉,苦巴巴地望蕭燼安。
卻被蕭燼安趁虛而入吻住嘴唇,低頭探進白照影口中,吮白照影的舌尖。
刺激感使白照影強烈地打了串激靈,腦袋裡白光陣陣。
不是好夫君!
還是色鬼夫君!!
大魔王大壞蛋!!!
***
「副指揮使,七殿下要找獵宮舊人,找到了。」
冷颼颼的寒風竄進帳篷里。
一道亮光照在地面,凌卓抬起眉頭。
他趴在這個漏風帳篷的床板,後背包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恐怕傷口感染,凌卓沒蓋多厚。
廷杖可不是什麼能輕易捱過的東西。
幾十廷杖,差點兒去了凌卓這條性命,如今他只是稍微動了幾下,額前就有豆大的汗珠滲出。
凌卓咬著牙關:「帶他們進來!」
進來的是戰戰兢兢的兩個老太監。
頭髮花白,臉色發白。
多年風霜磋磨,使得這兩個太監,像兩截老朽得就要腐爛的朽木。
兩個太監麻木地跪下,面色乞求,嗓音沙啞地說:「我等……對雲中郡王身世,什麼都不知道。」
便有一把繡春刀刀光划過!
地上多了片蜿蜒的血,兩個老太監,其中右邊那個,竟然連哀鳴都沒有發出一聲,四肢抽搐地躺在破帳篷的地面,喉管發出痛苦的嘶鳴!
「格……格拉……」
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活著的那個太監,完全失去人色。
他再也沒有求饒也沒有拖延,在生與死的考驗之前,他意識到唯有配合,方才能夠順利地活下去。
「老奴……老奴知道!」
「老奴知陛下在獵宮幸了江氏,蕭燼安乃是叔嫂□□產下的孽種!」
「他的出生,不仁不義,自然不配主宰天下,成為我大虞未來的皇帝!」
老太監嗓音沙啞,嚇得幾乎昏厥。
凌卓眼睛裡閃出錦衣衛獨有的殺意。
接著,他聽完。
於是那種殺意變成了滿意。
凌卓覺得自己雖然上了賊船,但也許還沒山窮水盡,也許通向坦途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