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明天還要早朝,睡不了多久,要不然,床單你就別洗——唔……」
那話語的尾音全被蕭燼安吞下!
他不知觸動了蕭燼安什麼開關,大魔王再度發作。
白照影坐不住,身子又被按倒,夜幕里瞳孔映出個英俊又黑壓壓的,蕭燼安的寬闊身影。
而這次絕非因為迷塵醉。
他的藥性早已經舒緩了,蕭燼安卻不管這些,滾燙堅定地再次侵入,剛撤下半邊的被褥,剩下另半邊兢兢業業地,繼續發揮著作用。
被褥它已經被弄髒了,總歸是要洗的。
蕭燼安便不吝於將這床被褥利用得更徹底。
直到天光逐漸擦亮時,白照影方才在滿床狼藉中被放過,人已從解完藥性的渾身輕鬆,變成了滲透進骨子裡的筋疲力盡,嗓音也啞透了。
就連想瞪大魔王一眼,白照影都做不到,眼尾緋紅,他瞪視得很沒有力氣。
這反而助長了始作俑者的氣焰。
大魔王這回真正撤下床單,扔進衣籠,起身把夜裡弄亂的臥房收拾得差不多妥當,穿上他飛魚服又預備要走。
令人不得不懷疑,昨晚他急匆匆返回王府,是不是就只為那個的?
白照影咬唇。
霎時又從快活的餘韻,變成難言的委屈。
雖然發生關係的起初,是為了解除藥性,今後恐怕還得繼續。
可他覺得自己願意同房,付出的是心。
要是蕭燼安完全沒動心,那之前的幾回,就是為了解除迷塵醉,之後的便全是為了享受,享受自己這具身體給他帶來的滿足和歡愉。
郡王妃,他的妻子,理論上說,這該屬於白照影的服務範圍。
畢竟蕭燼安沒嘗過滋味,現在食髓知味。
蕭燼安過了年二十二歲,比自己大一些。對方處於全盛狀態,是男人平生若干年中,最為血氣方剛的年紀。
男人面上再冷,想必也敵不過本能。
然而。
身心不同步,這樣的情事,他會覺得卑微……
白照影突然紅著眼睛哭了出來!
眼淚大顆大顆滾落,白照影在被子裡抽噎,哭泣聲溢滿整張架子床。
他也不想這麼敏感的。
可是他忍不住。
因為喜歡上不會回應的人,開啟了無法掌控的感情,他被這種失控感壓得喘不過氣,白照影拉高被子,藏起越來越難以收束的聲音。
人跟被子卻一起懸空。
他隔著亂糟糟的被子,聽見蕭燼安的腳步。
視線照進了光,他被蕭燼安扒拉開,對方讓自己半靠著,騰出一隻手擦他濕漉漉的眼睛。
「昨晚弄疼你了?」
「……」
這個姿勢,白照影正好能埋頭扎到大魔王的頸窩,嗅到暖洋洋的雪松味。
氣息刺激淚腺,更加止不住分泌眼淚。
白照影小臉不肯抬起來,知道自己樣子狼狽,將蕭燼安飛魚服領口打濕兩小片。
可他也許自己都不清楚,他現在是副「快來哄我呀」的樣子,看似在鬧,實則像在撒嬌。
他不知曉自己只是想引起蕭燼安的注意。
被人抱起來,整了整姿勢,再抱得穩一些。
白照影眼睛眨了眨。
很緩慢地,這才稍稍止住哭聲,他變成斷續的哼唧。
蕭燼安那種很低沉的嗓音,就在白照影耳邊纏繞,氣息竄得白照影渾身都痒痒的:
「我沒有過別人,所有經驗都來源於,以前在宮裡接受的教育。你不喜歡,要告訴我。確實不想要,也要明確地對我拒絕。」
「……」
淚痕漸干,白照影臉皮發緊。
胸中縈繞的那股不安感,多少緩解幾分,他抿住嘴,氣息逐漸調勻。
一點點安慰也能讓他好過許多。
哪怕不是愛情,至少能說明,蕭燼安對自己,還有些同個屋檐下相處滋養出來的情誼。
白照影稍有慰藉,哭累要起來洗漱了,向床下伸腿。
雪白色的足尖剛伸出來,蕭燼安抓過足衣,把它給白照影套上了。兩隻腳都穿好襪子。
白照影腳趾勾緊,臉頰耳垂,燒得很紅。
他低頭。
對方給他穿好襪子,又系衣帶,手指將細長的帶子不熟練地打出個,歪七扭八的蝴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