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年前九皇子的愛犬……
對,那狗子至今瞧見蕭燼安,就夾著尾巴跑路。小狗小短腿蹦躂蹦躂,可笑得令人心疼。
蕭燼安可謂是人嫌狗棄。
如果唯獨全都依他的世子妃,這真有點兒讓人活見鬼。
王公貴胄們不免又把好奇的目光投回白照影這裡,世子妃面容姣好,一雙桃花眼,也不知是禮服襯得,還是自帶妝感,眼尾眼角泛起薄紅。
這樣的一對新婚夫妻,單從面相來看,眾宗親不由微微點頭。
此時敬賢帝在主位上頷了頷首,目睹蕭燼安跟白照影這番互動,不過是夫妻逗趣,怎能有生氣的理由?
敬賢帝反而眉頭舒展,一掃方才的慍色。
皇帝要說話時,隆慶殿又默契地落針可聞,敬賢帝目不轉睛地審視蕭燼安,深陷的眼眶,露出幾根笑紋,到底是因為蕭燼安聽了他的話。
「你將世子妃帶來了。」
卻也不等蕭燼安回答,敬賢帝直接點名白照影:「是白家的長子?」
眼瞅氣氛沒那麼緊張,白照影態度自然了許多,行禮點頭。
替嫁的事,請整個上京城大夫的事……早就提高了白照影的知名度。敬賢帝雖然在宮裡,同樣也有所耳聞。
敬賢帝略微思忖,褶皺的眼皮抬起來,聲音微冷:「朕知道些傳聞。以為是個不省心的。」
這是在敲打白照影。鬧得滿城風雨,不得恃寵而驕。
因為帶著皇帝多年養成的威嚴感,這句普通的話,也令白照影心頭一蹦。還是要生氣麼?
卻不想皇帝轉了話鋒,打完一巴掌,給了個甜棗:「世子近來頗有長進,引導規勸,你功不可沒,看著倒是夫妻和睦,就連小小水果也記得分給他吃。你是惦著他的。賞。」
那賞字方落,大太監何其乖覺,立刻捧上兩盤金錠。
小小的金疙瘩泛著燦燦的光,映入白照影的眼睛,手筆非常可觀。使得白照影很是咋舌。
而這場慶典,經這番高高低低起起落落,終是暫告一段落,老皇帝先回養心殿,退場了。
***
敬賢帝前些日子,還把五日一次常朝改成十日,每次不超過一個時辰。朝會尚且如此,慶典更不可能捱到最後。
老皇帝擺駕退場,隆慶殿終於開始有些低低的說話聲。
宗親們仿佛是皮球輕泄了口氣,在宴會上寒暄、議論,分享最近的所見所聞。
到後來,低聲議論變成高聲談笑,隆慶殿更加熱鬧,正襟危坐的貴胄變成各種姿態都有。
也有些從剛入宮就憋著沒出恭的男賓女賓們,這時也都零零散散地離席,因為皇帝不在,他們出門,不需要給誰打招呼。
宮人們早已把白照影那桌收拾好。
而白照影也慢慢從惶恐的心緒擺脫出來,剛得到兩盤金子,既是皇上賞的,今晚肯定已平穩度過。
他還惦記著夜遊皇宮觀光的事,覺得主角攻受都出現了,主線必定是依舊在推進的。那場戰事也許旦夕而至,自己這個世子妃,最多也還能再堅持十幾章。
該游還得游,今後就沒機會了。
白照影心隨意動,正欲起身,發現旁邊還坐著個大活人,感覺自己應該跟蕭燼安說一聲。
但他又怕蕭燼安不准他出去玩。
白照影琢磨,然後在心中定好了計策,決定就到外面上個廁所。
他只在廁所附近小小地溜達一圈,走安全的地方,不走遠。
白照影很容易就說服了自己。
他慢慢吐出口氣,表達「上廁所」的意思並不很含蓄,他指頭輕戳一下蕭燼安,白照影心一橫,他想要這回賭蕭燼安討厭自己,於是乎小聲央求:「夫君。」
他頓了頓。見到蕭燼安注意到他,又把聲音再放軟了幾分,並且微微傾過去半邊身子:
「你能不能陪我出個小恭……」
白照影確定,自己已經把聲音放得很低很低。這麼丟人的話,只有他倆聽就夠了。
果然眾賓客沒有多餘反應,只是見到白照影湊到蕭燼安跟前時,還以為是他們夫妻敘話,並沒有誰刻意探詢。
但就是這短短的一句話,在兩三個呼吸間,白照影再次將蕭燼安心潮掀起了幾層。
蕭燼安看起來很平靜地,微抬起眼帘,實則卻在琢磨這個請求的含義:
陪白照影出恭,他不認路?他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