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柳觀春脫險,她活下來了。
被孟瀚舟拉起來的時刻,柳觀春還是忍不住大哭出聲:「師父!!我差點就死了!!徒兒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她像一個小孩子,一直掉眼淚。
「哭什麼?為師不是來了麼?嘖,唐玄風這個瘋子,竟搞出這樣的陣仗……」孟瀚舟拍了拍小娃娃的肩膀,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屍山血海,心中沉悶。
柳觀春抽抽噎噎:「師父,仙宗鬼陣牢不可破,你們是如何進來的?」
先前那麼多元嬰境的大能聯手都無法破開鬼陣,單憑孟瀚舟幾人聯手,恐怕不可能破開邪陣的。
孟瀚舟嘆氣:「興許有什麼大能隕落,鎮壓了鬼陣邪魔一時,讓我等有可乘之機,能尋到入陣的破綻……」
柳觀春腦袋嗡鳴,她慌張地說:「是師兄,一定是師兄……只有他有這樣的能耐。」
柳觀春大喜過望,江暮雪很可能沒死!
「死丫頭,你要上哪兒去?!你當黑肉陰蟲吃素吃素的不成?為師還未必能打得過呢!回來!你給我回來!」
柳觀春置若罔聞,她抄起竹骨劍,不顧孟瀚舟阻攔,一意孤行離去。
「師父,我要去找江師兄,我要去救他!」
柳觀春鼻尖一酸,眼淚滾落,「師兄為了博得一線生機,他一定很難。我不能、不能把師兄一個人丟在那裡……」
柳觀春沒有忘記,江暮雪的破妄神技對於黑太歲無效,他禦敵一定十分艱辛,她不能賭他的克敵運氣……
江暮雪也是人,他也會感到絕望。
柳觀春不能舍下師兄。
她要去幫江暮雪!
孟瀚舟沒能攔住柳觀春,他要拼死救回那些道宗弟子,自是顧不上二徒弟發瘋。
攔在柳觀春面前的人,是蘇無言。
蘇無言好不容易擺脫了纏人的黑肉陰蟲,他吞噬不了邪神,方才強行銷毀了幾團黑肉,如今元氣大傷,還沒休養好,連妖氣都重塑得緩慢。
「柳師姐,你別去!」
「讓開!」柳觀春不想對小貓動粗,但她亦不會停下腳步,即便蘇無言來攔也不行!
柳觀春仍舊記得當初的夢魘。
她記得夢境裡,江暮雪被黑山裹纏,他被困進肉壁,幾乎沒有呼吸。
江暮雪那麼傻,他一向隱忍,連呼救都不會。
江暮雪緘默至此,但他也會希望有人來救他……
柳觀春拔劍出鞘,她緊咬牙關,把凜冽劍鋒迎向蘇無言。
「無鹽,你要吃罐頭的時候,我可從來沒有攔過你!」
柳觀春說的是租房裡的事,蘇無言自然知曉,那是什麼時候的記憶。
他驚愕不已,好久才回過神:「你……你全都知道?」
知道我是無鹽,知道我是你養的貓。
柳觀春吸吸鼻子,笑了一聲:「自家養的小貓,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啊?」
蘇無言心中既溫暖又難受,他低下頭,第一次連貓耳朵都下垂。
「江、江暮雪不希望你去找他……柳觀春,他希望你平安,這是他的願望。」
聞言,柳觀春心裡也明白個七七八八。
江暮雪和蘇無言事先通過氣兒,他們很可能前世就相熟,甚至連今生,三人一起來到道宗,很可能也不是一個巧合!
柳觀春:「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們是不是前世就認識?在我死後,是不是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我不喜歡受騙,無鹽,如果你不想被棄養的話,你最好老實告訴我……我最恨人欺瞞!」
少女的杏眸泛紅,她固執地凝視蘇無言,盼著他給一個答案。
柳觀春一點都不好騙,莫說江暮雪,就連蘇無言也拿她全無辦法。
昳麗的少年郎抓了抓黑色貓耳,煩悶地說:「如
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鬼陣,應該就是化神陣。唐玄風意圖將黑太歲作為積攢修為的容器,他任邪神吞噬凡人精血與修士修為,也好在陣眼之中,將修為渡給江暮雪,逼他飛升半神劍尊境,強行養出他的仙骨。」
柳觀春呆呆看他:「什麼意思?」
柳觀春心臟怦怦跳,像是猜到了原因,她咬牙問:「無鹽,告訴我!什麼意思?!為什麼非要逼江暮雪飛升?!養出仙骨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黑太歲會三番兩次覬覦我的血肉?!蘇無言,你告訴我!」
蘇無言破罐破摔:「因為你前世魂飛魄散了!江暮雪無法幫你塑魂,只能與你換命!他和天道做了交易,他飛升劍尊這日,便是與你換命之時。」
「你得他的仙骨飛升,離開異世,找到回家的路,而他承接你的滅魄之命,在此界魂飛魄散……」
「柳觀春,你不要去找他了!他不希望你知道此事!」
柳觀春被蘇無言這番話襲中心臟,她震驚到無以復加。
電光石火間,昔日所有端倪都連成了一線。
柳觀春終於知道江暮雪在想什麼。
難怪天道派來的小玉,一心想要助柳觀春飛升,找尋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