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戰戰兢兢地把霍清臣和木林請進杜家,聽說霍家的人都不敢惹,十幾年前霍庭森夫妻倆的手段至今在B市流傳,大概是霍家家主捂得嚴實,雖然沒聽說傳出來霍家小輩的什麼消息,但從霍家出來的,能有幾個是好惹的?
霍清臣走進杜家別墅,杜總和杜太太忙忙迎上去,笑靨如花,細節考究,生怕那點沒做好怠慢到霍家人,影響杜家以後的發展。
「霍少爺,您怎麼來了?這晚上路也不太好走,還不如我們去拜訪您。」杜總說。
杜太太也笑著說,「是啊,大晚上還來一趟,莫非是有什麼要緊事?」
霍清臣氣質清冷疏離,讓人不太敢靠近,聲音卻溫潤如風,「杜總,杜太太,叨擾了,我這次來確實是有要緊事,請問杜小姐在家嗎?」
難道霍家人看上他們家女兒了?
這是杜太太的第一反應,霍清臣到了婚配年齡,依然單身,說不定什麼時候偶然遇到她女兒,一見傾心也有可能。
杜太太呼出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激動,「沅沅在樓上,我讓傭人去叫她?」
杜總明顯和杜太太有一樣的想法,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眸中盛滿期待和激動。
杜總一大把年紀了,這會兒像個毛頭小子那般不穩重,巴不得眼前這位爺下一秒就說出暗戀他女兒已久,此刻的場面,若有旁人看來,定會覺得滑稽。
霍清臣淡笑,懶得解釋,「不用麻煩,方便我去杜小姐房間嗎?」
「方便方便。」杜總連連點頭。
霍清臣:「木林,你在這裡守著杜總和杜太太,在我下來之前不要上樓。」
「是。」
霍清臣上樓,杜總和杜太太在興奮之餘感到有些奇怪,杜太太猶豫了會兒,看向木林,用詞斟酌,「木……木助理,霍少爺這是要幹什麼啊?」
「等少爺下樓,你們自然會知道。」木林道。
杜家夫妻對視一眼,心中忐忑,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木林抬眸環視一圈杜家別墅,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
杜家頂上全是奪命咒,奪的是誰的靈魂自不必多說,有意思!
二樓。
杜榕沅房間從裡面鎖上門,霍清臣敲了敲,忽然從裡面傳出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誰?」
霍清臣聲音平靜,「開門!」
「滾!」大概是因為惱羞成怒,聲音更加嘶啞,像是滾車壓在柏油路上的聲音,難聽至極。
下一秒,霍清臣揮了下手,門自動打開。
原本他還想給這個魔靈最後一點體面,如今看來是沒必要了。
房間裡,杜榕沅坐在床上,披頭散髮,眸底發黑,周身縈繞著一股深灰色的氣體,明明沒有風,她的頭髮卻往後飄,這個場面要落在正常人眼中,詭異至極。
霍清臣站在杜榕沅面前,表情平靜,眸中盛著淡淡的悲憫,杜榕沅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你別想阻止我!這一次,我一定要活下來!」
「宿雨疏,二十年前去世,死因他殺。」霍清臣淡淡說,他同杜榕沅身體裡的魔靈說話,這個魔靈的身份有些特殊,因為這個緣故,事情處理起來棘手了。
猛地聽到這個名字,「杜榕沅」忽然面目可憎,一張臉,從耳垂向上,慢慢發散出和沈聽雨臉上一模一樣的深灰色圖騰。
空氣緊繃,片刻功夫,整個房間都縈繞詭異的灰氣。
「啪嗒」一聲,落地窗的玻璃和床頭的檯燈同時破碎,玻璃碎片在半空中盤桓。
霍清臣依舊站在那,如清風明月,神情平淡,連眼中的悲憫都和剛才別無二致。
「杜榕沅」發出詭異的笑聲,這笑聲瘋狂又可怕,「我不甘心!憑什麼殺人兇手逍遙法外,而我卻以這樣不堪的身份在人間遊蕩,整整二十年,伴我的只有孤獨,我眼睜睜看著殺害我的兇手金樽美酒,樓台煙雨,卻沒有人懲罰兇手!憑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看不到受害者,我不甘心!沒人幫我報仇,我就親自報仇,只要我變成人,我一定會殺了殺我的那個人,讓他嘗一嘗我受的苦。」
霍清臣看著面前這個近乎瘋狂的魔靈,淡淡地嘆了口氣。
在這個世界上,執念是多麼可怕。
「宿雨疏,你看清事實,你已經死了,原本你下輩子的命很好,是你不願意離開,才變成今天這副模樣,怪不得旁人。」霍清臣道。
神從來不能掌握任何人的命運,人的命運從古至今都掌握在他們自己手裡。
「杜榕沅」笑得可怕,「那又如何,只要能殺了那個人,所有的後果我心甘情願承受。」
笑著笑著,「杜榕沅」眼角掉下一滴淚水,她悲哀地看著霍清臣,祈求道,「神明大人,給我一條生路吧,我只要能報仇,一切後果心甘情願,哪怕墮入地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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