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敏清嘆了口氣,點點頭。
「活著就好。」顧南風喃喃,「活著就好。」
「我不去看他了,我想睡覺。」
顧南風抬起手,拉著被子蒙上頭。
楊敏清看著女兒,心裡嘆氣,「睡吧,我替你去看看。」
「不要和他說我。」
「嗯。」
楊敏清來到手術室門口,顧西洲,顧宥還有孟遠城和李浮月都在,就連里卡多也在。
「怎麼樣了?」顧宥問,「溫兒醒了嗎?」
楊敏清點頭,「醒了,溫兒沒什麼大問題,主要是湘衡這孩子……」
嘆了口氣,「湘衡要是沒了,我們溫兒就欠他一條命啊。」
顧宥也嘆了口氣,「別說這種話,還沒到那種地步。」
楊敏清望著手術燈,「湘衡這個好個孩子,怎麼……」
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
次日。
天光大亮,金色的陽光探出雲層,以明亮勾勒出世界輪廓。
楊敏清走進病房,第一眼就看到,顧南風裹著被子坐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眼睛紅彤彤的。
「溫兒,」楊敏清叫女兒一聲。
顧南風沒應,她像是在想什麼事情,很專注。
楊敏清走到病床邊,摸了摸女兒的頭髮,「是不是擔心湘衡,他沒事了,現在在重症監護室,溫兒,媽媽陪你一起去看看湘衡好不好?」
顧南風像是如夢初醒般搖搖頭,「不要媽媽,」她眼裡包著淚,「媽媽,是因為我,因為我湘衡才會重傷,如果昨天我攔住他,他現在肯定不會躺在監護室,或者,或者昨天我不去他公司,可能他也不會出事。」
楊敏清皺眉,把女兒摟進懷裡,「好了好了,溫兒,別說了,不是你的錯,是肇事者的錯,溫兒,別怨自己,如果湘衡知道,肯定也不會讓你這麼自責。去看看湘衡吧,好不好?」
顧南風哭著點點頭,「我害怕,媽,傅湘衡有沒有缺胳膊少腿啊?」
楊敏清揉了揉女兒的頭髮,「放心,沒有缺胳膊也沒有少腿。」
重症監護室。
顧南風隔著玻璃望著裡面的男人。
曾經那麼偉岸的男人如今像是忽然如大樹般倒下,顧南風眼淚簌簌落下。
「媽,他會醒過來嗎?」顧南風問。
她現在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縮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瑟瑟發抖。
楊敏清點頭,「會的,湘衡那麼喜歡你,他捨不得我們家溫兒。」
顧南風抿著唇點點頭。
這時候,里卡多從後面冒出來,身邊還有孟冉冉,孟冉冉穿一身病號服,臉色蒼白。
「舅媽,你沒事吧?」孟冉冉問,擔心地望著顧南風。
顧南風抿了抿唇,「沒事。」
孟冉冉隔著玻璃,往重症監護室看了眼,小女孩眼睛立刻通紅通紅的。
雖然是表舅舅,但從小到大,傅湘衡都對她很好,在她印象里,傅湘衡是一個非常和善的人。
「南風姐姐,你……節哀順變。」里卡多憋出這麼一句話。
孟冉冉立刻轉頭看了眼裡卡多,道,「你說什麼呢!里卡,你中文不好,現在可以不說話。」
「哦。」里卡多不說了。
顧南風扯了扯唇角,臉上的笑容很勉強,「沒事的冉冉,里卡,你送冉冉回病房吧,冉冉沒穿外套,入秋了,走廊上是有些冷的。」
「好。」
隔著玻璃,顧南風繼續望著傅湘衡,湘衡,你說過明天春天會娶我的,不要食言。
又待了好久,顧南風才依依不捨的和楊敏清一起回病房。
凌晨。
重症監護室,
阮明燭和傅湘衡的主治醫生一起站在病床邊,傅湘衡醒了好一會兒了,他身上的傷嚴重,疼痛使他蹙起眉頭。
身體真的很疼很疼,讓傅湘衡有種瀕臨死亡的錯覺。
主治醫生檢查後,和阮明燭耳語幾句。
傅湘衡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阮明燭皺起眉頭,口罩上的一雙黑色瞳孔緊縮了下。
阮明燭看向傅湘衡,動了動唇角,「湘衡……」
「明燭,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看在我們是同學的份上。」傅湘衡道。
大學時期,傅湘衡和阮明燭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
阮明燭抿了抿唇,眼眶紅了一圈,「湘衡,是我們家溫兒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