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南山公館。
歲厭帶人來的時候,徐愉在公司。
朝朝趴在精緻的茶几上畫畫,初初躺在嬰兒床里睡覺。
見到小姑娘的那一刻,歲厭心裡沉了下,斟酌著問桐姨:「這孩子?」
「三爺的遺腹子。」桐姨嘆了口氣。
話落,山鬼從外面走進來,隨後是一身黑色長裙的徐愉。
徐愉注意到歲厭,一邊抱起初初一邊朝他笑了下:「歲先生,好久不見,小椿還好嗎?」
緊接著,徐愉親昵地捏了捏朝朝的小臉,看了眼他的畫,誇獎道:「不錯,不過媽媽覺得如果朝朝把自己畫進去就更好了。」
孩子畫的是公館的花園。
朝朝開心地笑了,親了親徐愉後繼續畫。
歲厭目光深邃,久久地盯著徐愉。
僅僅一年多的時間,徐愉就判若兩人。
她變得堅韌,身上有了霍庭森在世時的影子。
說實話,看到這一幕,歲厭很佩服她,心中隱隱約約還有一點心疼。
她得扛下多大的痛苦才能活出如今的樣子。
歲厭抿了抿唇,回答:「小椿生病了,霍太太,如果不介意,我想請您去鹿島小住一段。您知道,小椿很喜歡您,您的出現或許可以加快她的康復。」
徐愉想了想,答應下來。
她剛答應,忽然聽到樓梯口傳來一陣拖拖拉拉的聲音,一抬眸,就看到青錢換酒書生一人扛著一個大麻袋可憐兮兮地盯著她。
異口同聲:「主子,我們也要去。」
徐愉頭痛,這三個人厲害是厲害,但也很難帶。
除了山鬼正常點,這三個活像沒長大的孩子。
見此情景,歲厭皺了皺眉,鬼夜的人怎麼會在南山公館。
從他看到山鬼的那一刻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難道徐愉有賭戒?
一個想法在歲厭腦海中打轉,他瞥了眼站在樓梯上的幾個人,打算待會兒找他們談談。
讓他們試試能不能找到鹿星,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最後,山鬼帶人陪同徐愉去鹿島,霍北和蔣盛留在B市穩住公司和霍家。
他們坐遊輪去鹿島,朝朝還好,初初一路上難受得小眉頭都沒鬆開過。
徐愉倒希望小姑娘哭出來,但偏偏初初不哭。
歲厭看出孩子的不對勁,開門見山問:「霍太太,這孩子有自閉症,先天性的嗎?」
提及這個話題,徐愉心臟一痛,好一會兒才點點頭,低聲道:「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她在孕期沒控制好情緒,初初也不會有先天性自閉症。
歲厭猜出一些,不再言語。
快到鹿島時,徐愉摟著初初坐在甲板的休息台上,朝朝依偎在她身邊巴巴地望著妹妹。
孩子好想和妹妹玩。
但是妹妹根本不理他。
徐愉溫柔地撫了撫朝朝的小腦袋瓜,聲音伴著海風緩緩響起:「朝朝,初初是喜歡哥哥的,只是初初生病了,她不能向哥哥表達自己的喜歡。」
「生病了?」朝朝委屈地癟小嘴,眼看著眼眶要紅,「媽媽,為什麼初初會生病?初初還會好嗎?她是不是永遠不會理我。」
徐愉沉默片刻,海風吹亂她的頭髮。
霍庭森走後,她把頭髮剪短了些,如今又快及腰。
她攏了攏耳鬢的頭髮,把朝朝摟進懷裡,聲音溫柔:「不會的,初初會好的,總有一天,她會像朝朝一樣健康。」
雖然有媽媽安慰,但朝朝還是很難過。
為什麼初初不能和他一樣健康?
爸爸不要他了,初初也不喜歡他。
終究是小孩子,朝朝忽地趴在徐愉懷裡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鬧著要爸爸。
徐愉哄了好長時間都沒哄好,山鬼他們四個輪流哄也沒哄好這個小朋友。
最後小傢伙倒是被歲厭哄好了。
「朝朝,你很快就會見到爸爸,他沒有不要朝朝,他只是被困在一片小森林裡,需要朝朝去解救他。」
聽到這話,朝朝抽了抽泛紅的小鼻尖,小奶音有些沙啞:「真的嗎?」
「真的。」歲厭輕輕碰了下孩子的小臉,「歲厭叔叔從不騙人。」
朝朝這才止住哭泣。
歲厭給了他希望,孩子覺得爸爸在等他。
他要像小士兵那樣勇敢地去解救爸爸。
徐愉聽著歲厭的聲音,心臟密密麻麻疼,她低下頭,不讓別人看到她發紅的眼眶。
她多希望歲厭說的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