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中,漆黑的瞳孔甚至都會發亮。
霍庭森周身氣息很低,他整個人似乎都在冰點徘徊,忽然低身,伸手把徐愉摟進他懷裡。
徐愉抬起雙臂摟住他的脖子,下巴伏在霍庭森堅硬寬闊的肩膀上,抿了抿唇,閉上眼睛。
一股淡淡的菸草味籠罩她的鼻尖,徐愉眼眶泛紅,感覺到霍庭森微涼的薄唇印在她臉頰上,一股想哭的欲望無端湧上心頭,又被徐愉硬生生壓下去。
徐愉伏在霍庭森耳邊,壓抑著自己的哭聲說:「霍庭森,我想為你留下這個孩子。我問過桃醫生了,他說可以盡全力幫助我,三哥,算我求你了,你再縱容我一次好不好?」
至少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像夏季中一陣突如其來的風,不顧一切地奔向海岸線。
氣氛沉靜,霍庭森有力的雙手緊緊摟著懷裡的女人,重新聞聞她身上清冽的香味,似乎要記住她,在時間的廊柱上永久地刻下徐愉的名字。
誰能憑愛意度過餘生?霍庭森不知道何人能做到,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做不到。
一開口,聲音沙啞壓抑:「徐愉……」
只有這兩個字,餘下的,霍庭森再也不可能像當初那樣輕而易舉地說出。
徐愉抿了抿唇,偏頭靠在他身上,過了會兒,抱了抱他後,微微欠身退開。
「我回家了。」徐愉輕聲道,轉身走向她的小別墅,走了幾步後,倏然頓了下來,微微偏頭望向站在原地的男人,「三哥,你不住公館了嗎?」
「這的空氣比較好。」霍庭森回答,聲音沉靜。
徐愉失笑,聲音啞啞的:「騙人。」
市區的空氣哪有南山的好?
但現在,徐愉甘願被騙。
直到徐愉走進小客廳里,霍庭森才收回目光,他靠在豪車上,從褲袋裡掏出煙盒和打火機。
「咔噠」一聲,煙霧繚繞,猩火微明。
徐愉回到家,保姆桐姨接過她的包。
「桐姨,做晚飯了嗎?」徐愉問。
桐姨點頭,「已經做好了,是您今天早上說要吃的芝士脆皮雞。」
徐愉彎了彎唇,「謝謝桐姨。」隨後上樓打算洗個澡。
桐姨看著她上樓的背影,在心裡嘆了口氣。
表面上她是家政公司的保姆,其實是三爺派來的「臥底」,負責照顧小夫人。
只不過徐愉不知道罷了。
回到臥室,徐愉去浴室簡單沖了個澡,隨後裹著一張粉色的大浴巾去衣帽間穿了件藤紫色到腳踝的吊帶孕婦裙。
隨即回到洗手間,解開頭上的干發帽,吹乾頭髮。
做完這些,徐愉走到落地窗前打開窗簾,往兩邊推開陽台門,踩著一雙白色的拖鞋走到陽台上。
忍不住把視線投向隔壁別墅,一低眸,就看到霍庭森還沒回家,正靠在豪車上抽菸,地上落了一層菸灰,黑色的車頂上散著一些菸頭和一個空煙盒。
徐愉蹙了蹙秀氣的眉心,走到玻璃圍欄後,濃艷清穠的目光落在霍庭森身上。
似乎是察覺到姑娘的目光,霍庭森抬起頭,潤黑的目光和徐愉穠艷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徐愉抿了抿唇,烏黑的長髮側辮成一條蓬鬆的菠蘿鏟垂在身前,裸露出的手臂和脖頸膚如凝脂,在這樣一個無風燥熱的夏夜,她美得像是莎士比亞筆下的小精靈。
上帝的筆觸觸不到凡人的面孔,但徐愉,她是一個被心軟的美神維納斯偏愛的女孩子。
看到霍庭森的目光,徐愉抬手指了指他家,示意他趕快回家。
霍庭森全當沒看到她的示意,朝她輕勾唇角,笑靨輕淡。
見他如此固執,徐愉皺了皺漂亮的眉心,有些生氣地抿了抿唇,兇巴巴地剜了霍庭森一眼,隨即轉身離開陽台。
徐愉離開後,霍庭森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
這小東西長漂亮了呢。
徐愉來到一樓,桐姨已經往餐桌上擺好了晚飯,見到姑娘下樓,笑道:「愉小姐,吃飯了。」
「嗯。」徐愉走到餐桌後坐下,先是喝了幾口粥,而後有些猶豫地對桐姨說:「您知道旁邊那棟別墅被人買下了嗎?」
桐姨坐在她旁邊,一直以來,徐愉和桐姨都是一起吃飯的。
「知道的。」桐姨一邊給徐愉再盛碗湯準備放涼,一邊說:「是一位先生,住進來差不多三天了吧,家裡也沒有保姆,聽說他助理還不會做飯。」
第159章 不哭,愉兒
聞言,徐愉抿了抿唇,咬著芝士雞塊,心想:「蔣助這個內府大總管竟然不會做飯?」
見徐愉臉色微變,桐姨發揮此生最優秀的演技,剛準備為三爺爭取爭取,忽然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