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的是因為她的緣故霍庭森才中毒。
「哭什麼哭!」霍庭森倏然厲聲道,粗魯地用指腹抹了抹她眼角的淚水,徐愉頓了下,眼淚因為霍庭森這句沒有任何溫度的話被硬生生困在眼眶裡。
這是霍庭森第一次沒有哄她,第一次在她掉眼淚後毫不留情又惡狠狠地訓斥她。
桃山察覺到氣氛不對,識相地先離開病房。
掐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蛋兒抬起來,霍庭森寒戾的目光冷冷地盯著她,略顯粗糲的指腹深摁在她眼尾的一抹紅上。
第100章 如果不出意外,我會陪你一輩子
徐愉被迫抬起頭看向他,一雙濕潤的狐狸眼中裝滿了委屈和自責。
「徐愉,你說清楚,剛才為什麼哭?」霍庭森冷冽道,沉凜的聲音不給她留任何情面。
徐愉不明白霍庭森為什麼忽然就這麼生氣,但此刻在他森冷氣場的裹挾下,根本不敢忤逆他。
於是就沙啞著嗓音說,「我為什麼不能哭?是因為我,你才中毒,三哥,我差點把我的丈夫害死。」
得到這個回答,霍庭森顯而易見很不滿意,掐著她的下巴低頭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下,他動作很重,徐愉的唇瓣雖然沒有出血,但是很疼,可她硬是沒吭一聲。
「徐愉,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給我下毒嗎?」霍庭森冷冷地問,抬起指腹重重地摁在她的紅唇上,隨後指尖順著她的臉頰滑到她的後頸,根根分明的指骨慢慢扣住她白嫩的頸項。
徐愉聞言,眸光微動,抽了抽鼻子沒說話。
霍庭森見狀,目光低垂掃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你到底是有多不信任我?徐愉,你還知道我是你丈夫嗎?」
「知道。」徐愉小聲回答,目光閃躲,不敢落進霍庭森眼裡。
「知道?」霍庭森深眸微眯,薄唇慢慢吐出這兩個字,神情倏然凜冷,嘲弄地勾起唇角,「我看你是一點都不知道。徐愉,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那麼蠢!幾乎蠢到無可救藥。」
而後,聽到霍庭森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道,「徐愉,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丈夫看待?」
話音落地,病房裡出現一陣讓人壓抑的沉默。
徐愉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好像無論怎麼回答都不對,她對霍庭森有信任,不然上次在香雪蘭,她不可能對霍庭森差點殺了她這件事無動於衷。
如果這次是因為霍庭森導致她中毒,徐愉依舊會毫不猶豫地信任霍庭森。
歸根結底,她不是對霍庭森沒信心,而是對她自己沒信心,所以徐愉才總是對霍庭森懷有這種幾近卑微的信任。
從小到大,徐愉仿佛一直在圍繞著一座古老的鐘樓在轉,風來雨去,春去秋來,她從沒有離開過鐘樓,也從沒有明白過自己到底是誰。
過去她以為,她是徐中實和孟藍英的小女兒,以為自己是徐露微的妹妹,可後來有一天,沉重又無情的現實擺在徐愉面前,告訴她,你什麼也不是。
嫁給霍庭森後,徐愉看似離開了她從小到大圍繞的那座鐘樓,離開她一直在環繞的那個無形中的圓圈。
可實際上,她從來沒有離開過,每天深夜,徐愉依舊可以隱隱約約聽到來自在鐘樓里敲響的鐘聲,那鐘聲沉重悠長又溫馴,仿佛像一位睿智的老者在慢慢地對徐愉說,孩子,你從未離開過鐘樓。
她走不出鐘樓旁的圓圈,如同她迄今為止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徐愉對她和霍庭森的未來沒有一丁點把握,他們之間的主動權幾乎全部都在霍庭森手裡,人心易變,她沒那種未卜先知的本事。
粉唇微動,徐愉抬眸看向霍庭森,男人臉色深沉,深邃的五官裹著失望和一種幾乎讓她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
「三……三哥。」徐愉抬手想拉拉霍庭森的手指,想說他誤會她了,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信任她自己。
霍庭森躲開她的手,抽出扣著她後頸的手,默冷的眸光沒什麼情緒地瞥了她一眼,沉聲開口道,「徐愉,我等你的答案,最近我不會回公館。」
不回公館?徐愉頓時擰了擰眉心,清潤的目光投到他身上,解釋的話馬上就要脫口而出。
「徐愉。」霍庭森出聲把她將要說出的話扼殺在喉頭,沉沉的目光盯著她烏黑的瞳孔,「我要的是你深思熟慮的結果,而不是你為了解釋的臨時起意。」
緊接著,霍庭森又道,「我們結婚了,如果不出意外,我會陪你一輩子。」他頓了下,話音陡然變沉,深邃的目光看著徐愉,慢慢低聲說,「而你,愉兒……你連我到底是你的誰都不知道,這樣……我們如何一起走過一輩子呢?」
說到最後,霍庭森的聲音接近嘆息,那是一種面對徐愉時的無力感。
徐愉低著頭抿了抿唇,霍庭森說的不錯,她現在腦子很亂,肯定不能給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她要把自己的思緒捋一捋,畢竟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讓她腦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