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森濃睫微斂,身體陷在陰影里,沉聲問,「徐愉的臉是怎麼回事?」
「今天小夫人在麵包店與梁小姐和徐家二小姐起衝突了。」霍北如實回答。
接著,空氣中又是一陣近乎可怕的沉默,霍北抿了抿唇,這是他第二次感覺到三爺身上露出如此重的戾氣。
第一次是在十五年前,那年三爺的父親去世。
許久後,霍庭森忽然笑了一下,霍北卻感覺不到他的笑意。
「去徐家和梁家給個警告吧。」霍庭森輕聲說,他語氣平靜又冷淡,仿佛只是下達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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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徐家。
徐貝希睡得正香,忽然被人從床上薅起來,而後就感覺到自己臉上挨了幾巴掌。
她還沒開始求救,那人又甩了她幾巴掌,快速翻窗離開。
徐貝希被甩得趴在地毯上昏了過去,徐家一大家子人都不知道他們剛找回來的二小姐在夜裡被人從床上薅起來打了幾巴掌。
與此同時,梁依然也被人從床上薅起來挨了幾個巴掌,那人打完她,站在床邊發出一聲讓人可怕的譏諷,「以後長點眼,別惹到不該惹的人。」
梁依然被嚇得瑟瑟發抖,等那人離開才敢大聲發脾氣。
「媽媽,媽媽!我要疼死了,來人啊!」梁依然大聲嚷嚷。
董淑儀和梁邵遠趕來時,一打開燈就看到她們的女兒臉頰腫得像個豬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依然!」董淑儀尖叫一聲,被嚇得暈了過去。
「把她弄走。」梁邵遠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女人,對著趕來的傭人吩咐。
等到傭人拖著董淑儀離開後,梁邵遠立刻忍著怒氣問,「到底怎麼回事?」
深更半夜,在自己家被人打成這樣,成何體統?
「我也不知道。」梁依然一哭就疼得呲牙咧嘴,那張豬頭更加滑稽可笑了,「爸爸,會不會是什麼恐怖分子?嗚嗚嗚,我害怕。」
「別哭了。」梁邵遠煩躁地皺了皺眉,他一吼,梁依然哭得更厲害了,一張臉扭曲得可笑。
梁邵遠又問了幾個問題,梁依然都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無奈之下,他只好選擇了報警。
可霍庭森早就讓霍北去警局那邊打過招呼,局長接到梁邵遠的電話推三阻四地打哈哈,「老梁,說不定就是令愛做噩夢了,不不妨事。」
「做噩夢能自己打自己?」梁邵遠死死皺著眉頭,「她也沒那個力氣把自己打成豬頭。」
「這個老梁啊,你沒聽過一句話嗎?萬事皆有可能。」局長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時候,梁邵遠倏然意識到了這件事背後的指揮人到底是誰,頓時咬了咬牙,轉過身朝還在哭的梁依然吼道:「哭什麼哭?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說完,就離開梁依然的臥室,房門被摔得震天響。
梁依然一邊哭一邊憤怒地拿起手機把梳妝檯上的鏡子砸了個稀巴爛,憤恨地捏著手指,發狂般地大叫發泄。
徐家第二天發現徐貝希昏倒在房間裡時,顧不得其他,立刻把她送進了醫院。
清晨七點,徐愉是被痛醒的,她閉著眼睛伸手想摸摸自己的臉,指尖還沒碰到臉頰,就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別碰。」霍庭森擔心地說,「起床,我帶你去醫院。」
徐愉哼哼幾聲,「不去醫院,丟人。」
說完,她猛然意識到剛才聲音的來源,倏地睜開眼睛,就看到穿著一身高定黑色西裝站在床邊的霍庭森。
男人神情嚴肅,深邃的眼窩裡的黑眸炯炯有神,俊朗的眉心染著讓人不易察覺的疲憊,此刻正擔心地望著她。
「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徐愉一緊張,忘記了自己臉上還有傷,說話時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凌晨。」霍庭森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視線一直落在她臉頰上,掀開被子把她抱起來走向衣帽間,讓她坐在軟沙發上,轉身打開衣櫃拿出一件已經被提前搭配好的衣服遞給她。
「穿好衣服,我帶你去醫院看傷。」
一聽到這些字眼,徐愉下意識想摸自己的臉,但再次被霍庭森制止,「別碰,大概是發炎了,你碰了會更嚴重。」
「怎麼會那麼嚴重?」徐愉緊張地從沙發上跳起來走到穿衣鏡前,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只看了一眼,她就立刻嚇得捂住了眼睛。
確實如霍庭森所說,她的情況好嚴重,貌似是傷口發炎了,怎麼會有傷口呢?難道是梁依然的美甲劃傷了她的臉?而且她昨晚還沒發現。
徐愉頓時慌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她還指望用這張臉勾引霍庭森。
要是毀容她就完了。
霍庭森一見她哭,在心裡嘆了口氣,又是擔心又是無奈,放下手裡的衣服,抽了張紙巾,把她拉到他懷裡,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