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廣進拎上飯盒就走了,黃秋菊悄無聲息地坐在一邊的斜躺椅上。
這種醫院配的陪床椅又硬又窄,人躺在上面只能幹熬著,翻來覆去煎魚一樣都是睡不著。
不過因為過年,隔壁兩張病床都是空著的,黃秋菊愛乾淨,寧願在躺椅上窩一晚也不想去睡病床。
劉老太的臉一直面向對面的兩張病床,過了這麼久都沒聽到有其他動靜。不禁嘀咕道:「人生仔,我生仔,生出一堆沒心肝的真衰仔!」
黃秋菊憋著笑,慫著肩膀說:「媽,您是不是睡著了,作惡夢?我這就去灌個熱水袋回來!」
劉老太立刻噤聲,閉著眼裝睡。直到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剛想轉頭去看看黃秋菊到底走了沒。
又想到這小兒媳可能又在等著看自己出洋相,馬上停止轉頭繼續靠在枕頭上裝睡。
兩分鐘後試探性的咳了兩聲,咦?沒人出聲,趕緊扭頭看到黃秋菊真的出去了,才撇撇嘴抱怨道:「阿菊這人,就愛幹這種捉弄人的的事!」
黃秋菊小心翼翼地把劉老太的腳抬起,拿溫水擦一遍才把熱水袋墊在下面。輕聲地說:「媽,如果熱水袋太燙了,您和我說一聲。您現在要不要去上個廁所?」
劉老太連忙裝作剛醒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說:「嗯,不是很燙。你扶我起來去廁所吧。」
黃秋菊把牆角的輪椅擺到床邊說:「媽,您慢慢來,我扶您坐到輪椅上,推您過去。」
黃秋菊習慣熬夜了,就當上了一個大夜班。早上還是精神奕奕地打水給劉老太洗漱。
吃完劉廣進帶來的包子和粥,說:「媽昨天來得匆忙,換洗的衣服都沒帶。你等一下回旺溪村讓二嫂收拾幾件媽的衣服帶過來吧。」
劉老太說:「天氣那麼冷,我人又整天躺在床上。汗都沒出過一滴,哪用換衣服!」
黃秋菊始終堅持要換衣服,還讓劉廣進快點回去拿,劉廣進夾在兩人中間都不知道該聽誰的。
這時其他人也來了,高娟拎著一個袋子說:「媽,這是您的衣服,要不現在我幫你擦擦身換了?換下的衣服好讓我拿回去洗了。」
門口傳來林桂雪的聲音說:「二嫂,不用你拿回去洗這麼麻煩。還是交給我洗吧,也方便再拿來給媽換。」
劉老太聽著幾個媳婦爭著伺候她,不禁微微翹起嘴角。眼角瞄到小兒媳的目光,又趕緊正了正臉色說:「阿娟,遠達都還穿著尿布,大把有得你洗。還是給阿雪帶回去洗吧。」
三個妯娌暗暗交換了下眼色,都憋著笑去水房打水。留下三兄弟。
劉廣進盯了病房門口幾眼,劉保水說:「大哥他說過年這幾天是鵝最好賣的日子,昨天他已經耽擱了一天,反正媽有我們看著,他就不來了。還有大嫂說工人都放假了,她要幫忙餵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