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左右開弓,連續抽擊。
老溫房間裡放起了鞭炮。
老溫絕望了,他放棄了所有掙扎,不知為何根本提不起反抗的情緒,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臉慢慢腫了起來,血沫不斷從嘴裡湧出來。
有本事你今天就把我扇死在這裡!
老溫沒數清楚自己到底挨了多少巴掌,只覺得視線渙散,頭昏腦漲,困得要命。
打久了,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好睏,好想睡覺啊……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終於放過了已經被扇昏過去的老溫。
鄭禾身上披著一件外套,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指,吐出一口濁氣。
【脫離值—12】
【當前脫離值:45%】
倒不是她扇不動了,也不是因為老溫撐不住了,主要是因為在老溫身上能獲取到的極限就是這12%。
她大概扇了老溫三十幾個巴掌,可12個巴掌之後就是在做無用功。
左右今夜還長,鄭禾準備隔一會兒再試試,最好能試出冷卻的時間。
希望這個時間不要太長。
噠噠噠——
門外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很清脆,像是竹竿在地上敲打。
噠噠噠的聲音很刺耳,跟在後面的腳步聲卻很輕很慢。
什麼人?
鄭禾戴上儺面,抽出腰後別著的斧頭,屏住呼吸,警惕地面朝老溫的房門。
「阿爹?」
房外傳來少女輕柔的聲音,「我剛聽見有聲音,阿爹還沒睡麼?」
「是不是腿不舒服?」
「我進來給你揉揉吧?」
來人沒有敲門,聲音越來越近,竟然像是直接要推門進來!
鄭禾這才想起老溫家裡還有個女兒,他曾跪在她面前哭著說他女兒總是在港口等他回家,他女兒還是個瞎子。
她們在雨師觀里也算有一面之緣。
這姑娘叫什麼?
老溫總說我家阿慈。
是叫溫慈麼?
鄭禾沒有嚇這個小姑娘的意思,她發動血盟,直接控制了老溫的身體,讓老溫閉著眼,用一種頗為不耐的口氣喊道:「沒什麼,我就是做了個噩夢,你回去睡。」
為了增加可信度,鄭禾加了一些細節:「明天我出門,還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呢,你別等我回來才吃飯。」
阿慈頓了頓,輕聲說了句「好」,竹竿敲打地面的聲音漸漸遠去,看樣子她是回自己房間去了。
鄭禾鬆了口氣,她這才有功夫拿出一卷繃帶,就著月光再次把自己身上的人面瘡纏得嚴嚴實實。
剛才出門著急,她只來得及披件外套就出門來,就著血盟的指引摸到了老溫家裡,還沒來得及把散開的繃帶纏回去。
一團黑霧悄悄提起繃帶一角,送到了鄭禾手邊。
「不是讓你看家麼,跟我出來做什麼。」
鄭禾面色不咸不淡,捏住了那團黑霧,「你也不聽話。」
角木蛟完全可以順著她的力道崩成一團黑霧散開,不受她的鉗住,可它偏偏凝成一團,在她手底下瑟瑟發抖,又拉起了繃帶,討好之意溢於言表。
「現在綁了也沒有用,待會兒我再進去,還是要拆開的。」
鄭禾看著自己手臂上的人面瘡,不帶任何情緒地和上面的人面對視,這眼神和打量路邊一棵樹,一塊石頭沒什麼兩樣,在這樣居高臨下的眼神中,和鄭禾對視的那張人面突然扭曲地笑了起來,「你要吃了我們麼?」
「大家姐,我就是你啊!」
「你吃了我,不就是吃了你自己!」
鄭禾活動了一下手腕,一團紗布直接塞進那張人面嘴巴里,「囉嗦!」
啪——
房間裡再次響起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老溫雙頰微紅,在枕頭上側過了頭,露出了和壽桃似的飽滿的面龐。
剛剛老溫臉上的傷口還很可怖,現在看著倒是好多了。
看來餵給他的那張人面還是有點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