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和沈淑宜的事東窗事發,原是陸文瑾設計陷害,太子將計就計,事發之後,太子名義上將兄長關進了詔獄,卻將兄長保護起來。又借太子大婚,赦免了兄長刺殺陸文瑾的罪。
至於沈淑宜從一開始便想脫離沈家這個牢籠,離開京城是她心中所願。
他們已經重返邊關,這一路上,兄長也會盡心照顧沈淑宜,等到京城回歸平靜,太子繼位,兄長可和沈淑宜便可重新回到京城,名正言順的成婚。
裴若初名為算計,實則什麼都考慮到了。
這本該是最好的結果。
待季明瑤想明白這一切之後,心裡的氣已經消了一半,但她還是不甘心,任誰都不甘心被當成獵物,被攏進陸文瑾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況且她不想成婚,不想讓自己的後半生與另一個捆綁在一處。
她拿起已經放下的紫毫筆,快速寫下了第二個條件,「錦繡坊重開,我分身乏術,另外在紗帽胡同中相中了一間宅子,是為方便做生意。即便我如今和殿下已然成婚,但若是被人知曉我太子妃的身份,做的事會有諸多不便。所以我希望殿下能將婚事保密。」
「當然若是殿下不能接受的話,也可一紙休書讓我滾蛋。」
裴若初苦笑了一聲,就知道沒有這般順利,他過五關斬六將,終於娶到了季明瑤,可路依舊道阻且長。
更沒想到成了婚,他和季明瑤依然只能做不能見光的夫妻。
「好,只要瑤兒不提和離,我什麼條件都答應。」
她不想宿在東宮也沒關係,他可每天去看她,陪她睡在宮外。
她不想承認他是夫君,他便會一直等。
等到有一天她承認他的名分,許他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身側,做那個為她遮風擋雨的靠山。
季明瑤終於寫完,放下了手中的筆。
「最後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方才太子說讓我繼續將殿下當成外室,既是外室,殿下也當有外室的自覺,什麼時候想要孩子,要不要孩子,也應該由我來決定,所以今後每一次同房,我都會喝避子藥。」
裴若初心中難過失落,緊握成拳的手指微微泛白,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胸口蔓延開來。
季明瑤不愛他,自然便不願生下他的孩兒,而他多麼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甚至想過用孩子留住她。
即便如此,他依然接受所有條件,仍然為她著想,「避子藥性涼,喝多了會傷身,孤疼惜瑤兒,自然不會讓瑤兒受那樣的辛苦,所以,從今往後,那避子藥便由孤來喝。」
季明瑤怔怔地看著他。
她覺得很意外,她本是故意刁難才提出的三個條件,沒想到裴若初不僅全都答應了,還願意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感動也是有的,甚至心中還有幾分甜蜜和小竊喜。
可他行為如此惡劣,設計替嫁逼婚,這口氣咽不下去,她還沒想好什麼時候原諒他。
還有最後一件事待確認,她起身走到裴若初的面前,替他寬衣解帶。
為他脫去外袍,褪去裡衣,正要去解玉帶。
裴如初卻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瑤兒,不可……」
季明瑤想到他們每一次歡好之時,她的衣袍都被褪去。而裴若初只是衣袍鬆散,衣襟微敞開,衣褲都是完好的。
她也不想看到男子的私密之處,免得尷尬,她只想確認最後一件事。
當初在陸府溫泉小院,在陸文瑾床上的男子到底是不是他?
裴若初抓住她的手,不想讓她看。
季明瑤便一口咬在他的手背,怒道:「放手。」
「瑤兒不要看……」
玉帶被解開,季明瑤見到了他腹肌以下,找到了那顆痣。
而後季明瑤冷笑,「你這個騙子,大騙子!」
他騙得她好苦啊!」
慕晴正將耳朵貼著門外偷聽,突然門被打開了,太子衣衫不整地被推出了寢殿,緊接著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裴若初和慕風兄妹三人面面相覷。
慕風更是震驚不已,「殿下這是?」
裴若初尷尬一笑,抬手指向夜空,「今日夜色甚好,孤出來賞月。」
慕風望向暴雨交加的陰沉夜空,一臉的茫然,太子說的月亮在哪呢?
慕晴則挑了挑眉,「殿下這是被趕出來了嗎?」沒想到都成婚了,依然搞不定太子妃,將來東宮誰的地位最高,一目了然。
她又對慕風伸出手,「哥哥輸了,五十兩銀子拿來。」
裴若初系好衣帶,整理衣袍,一臉從容淡定,想著等到太子妃消氣,定會讓他進屋的。
不過真好,他終於娶到了季明瑤,只是可惜圓房怕是不能成了。
眼前這兄妹兩實在可惡,竟然拿他大婚之夜打賭,簡直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