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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專家說過苦難不分大小,但我並不想探討哲學歷史學或者社會學。」樂知年說,「況且女士,這話在我面前嘮嘮得了,否則容易以反社會反人類罪逮捕。」

那影子扭頭看看房間。

窗戶那邊,穗穗的臉側埋在枕頭裡。

它說:「那為何神明的伴生靈偏偏是夢貘呢,你不覺得這種聯繫很奇怪嗎?」

「也不想探討神學或者故事。」樂知年拍拍手,「好了,你該走了。」

他嘴唇翕張,吐露的字符如有實質,繞著淺淡的紅光,像是超度又像封印,緩慢繞過了那團影子。

那種發聲方式完全有別於當世任何一種記錄在冊的語言,但如果有魚在這裡,或許會覺得這調子有些熟悉。

——「恩祿共業孽盡除,福澤與災厄同消,萬事諸情皆歸塵骸,願爾自由自在,再無牽絆掛礙。」

而後風帶過他們,那團影子就這樣在暑氣里散掉了。

霓虹冰冷而靜謐,那些光團像是水母,浮在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角落。

樂知年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回屋睡覺,被一聲長音穿透了身體。

那動靜無比刺耳,足以拉斷人的神經,穗穗幾乎是瞬間捂著耳朵睜開了眼睛。

接著這裡被滾水般的嘈雜淹沒了,水母群開始扭曲,當中有聲音不斷吼著:「快切掉!!切掉!!」

但樂知年沒有挪步,畢竟下一秒,目之所及所有大屏,不,所有足以顯像的物質跳出了同一個畫面——

那是一名十分中性的人類,不管是打扮還是面貌。

樂知年不合時宜地感慨部門同事挺努力,可畫面雖然斷續,但始終沒有停止。

那人表情籠著一層麻木的疲憊感,眼神沒有聚焦,吃力舉著一摞白板,上面以噴漆寫著——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不知哪裡的變音器同步發出機械聲,而後這層板子被面無表情地抽掉——

【我感到醒來這件事本身令我難以鬆快】

呲啦——嘭嘭嘭——

屏幕被接二連三地打碎,但那些聲音被水母群托舉著,從各個地方冒出來,沒有起伏。

【這個社會無時無刻不在讓我感到心寒】

【那些東西霸凌著我的想法】

【侵犯著我的思維】

有獵警找到了這傢伙,半秒控制。

機械聲拉長成鳴音,但板子在混亂中被摔了出去,被無聲切入無數畫面里,甚至有其他人衝出來,大吼著舉起板子——

【閹割掉我的情緒】

【規訓著我的天性】

【直至把我變得面目全非】

雪花屏閃爍,滅掉,又亮起,總有新的畫面不斷跳出來填補空缺。

【而所有人輕飄飄地俯視著我的痛苦】

【並把它們歸結於無病呻吟】

【或者寄託於一瓶藥物】

整座城市的燈光轟然滅了一半,跨江大橋翻屏上留著半邊帶著諷刺微笑的臉龐,片刻趨於麻木。

人們拿出噴漆,朝外牆,朝衣服上,朝水面,朝半空,朝執勤者的臉上,混亂地寫著——

【我很累了】

【不想探究藥物到底壓制了什麼】

【這個世界令我反覆失望】

【某個瞬間我覺得身邊人面目可憎】

【甚至產生恐怖谷效應】

【為什麼要醒來呢】

【我……】

轟隆——

剩下半城燈光也沒有了,聯會不管暴露與否,全員出動,開始採取強制鎮靜措施。

樂知年嘶了一聲,扭頭往樓下跑。

但黑暗只持續了兩秒,槍鳴聲里水母又出現了。

無數畫面接替跳出來,一格一格的眾生相,對準著學生,成人,各行各業,甚至出現了執勤人員。

這些不知名的鏡頭在拉遠,而後畫面里的他們就像旅鼠一般,一個接一個跳出去,順著水母細長的觸手,墜於鏡頭捕捉不到的、更黑的地面。

各地執勤獵警無不希望這和當年被打假的紀錄片一樣是合成畫面。

但很遺憾,這場自裁開始了。

第95章 有頭

臨時隔離點某處。

嘭——

方恕生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他縮了縮肩膀,但沒抱到任何東西——隨身物品上交了,美其名曰接受調查。

他心臟失控地怦怦跳著,片刻皺眉站起來,小心挪到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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