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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誦拍開那隻爪子:「你別嚇唬他。」

說實話,江誦一直有些擔心方恕生的心理及精神狀態。

樂知年也調侃過,住車裡那陣,偶爾起夜時,他總能見著有房間門縫隱隱透光。

一是鄭錢那間,想來在熬夜打遊戲,這廝還知道開燈不傷眼;二是方恕生那間,大抵在熬夜碼字,晚間靈感爆發,可以理解。

但江誦知道,方恕生現在應該很害怕入睡,不管白天黑夜,只人多時反而會小憩,偶爾睡熟一點,再抽筋驚醒。

江誦曾帶人去聯會專供的心理諮詢室,且安靜旁聽過幾次,但成效不大。

一來罅隙一事不能完全透露,二來這些東西哪怕完全透露也會被歸於「幻想」和「夢境」,再被十分專業地分析意象,歸結病因,開具藥物。

「我現在很理解明楓跳樓的人,」方恕生曾在某次結束諮詢後這樣說,「我不想再來了,也不想吃藥,江誦。」

鄭錢突然一拍桌子,一疊聲道:「不對!不對不對!」

「怎麼又不對了?」樂知年被他嚇一跳,接住了被不幸拍飛的茶杯。

江誦與之對視一眼,反應過來:「罅隙偽物主觀上是要屍體,而不是神魂。」

「哦!」樂知年道,「樂正瑛的情況是反著的!」

鄭錢跳下桌子:「不如我們去探……」

說干就干,江誦已然抓著槍套走了。

樂知年起身理理衣服,搖頭表示:「我時常對有這樣說風就是雨的上司而感到前途一片黯淡。」

樂正熙忙著監工修房子,於是這無人招待的四大隻,決定——

臨出門時,方恕生疑惑回頭,在屋子裡掃看過一圈,奇怪道:「旻哥呢?」

樂知年攬他肩膀:「乖,咱家養不起那麼拽的挖煤工,既然魚不在,那就別管貓了。」

——夜探停屍房。

那冰棺就放在藏書樓的一個小隔間裡,江誦撬完鎖,退到角落,等傀儡把棺材蓋抬開。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方恕生遠遠立在一旁,有些糾結地說,「太作死了。」

樂知年指指他和江誦,「負負得正,」又指指自己和鄭錢,「正正得正。」

「我不是擔心起屍什麼的,我的意思是,」方恕生壓低聲音,「她終歸是一位女士。」

樂知年把鄭錢提溜上冰棺坐著,退到他身邊,說:「我們也有一位小淑女。」

「姓樂的,你不要潤我。」鄭錢並指夾起符紙 ,俯身開始檢查。

「所以鄭組到底是男是女?」方恕生問。

鄭錢抽空回話:「打聽私事一條一萬哈。」

方恕生被這價目表震驚得捂住了嘴巴。

鄭錢鼓搗一陣,嘀咕:「奇怪。」

「哪裡奇怪,這裡沒有目標客戶,收起你那套忽悠話術。」樂知年說。

「符文結果顯示,這具……這具……」鄭錢像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總之,這東西應該是死於兩年前。」

樂知年說:「屍體就屍體,什麼叫『這東西』。」

「她有些石化……也不……」鄭錢說,「算了,你們來看她的手。」

「啊?」樂知年磕巴了一下,「是、是嗎……」

江誦道過得罪,近前撈起樂正瑛右手,輕輕撂開一截袖子。

「罪過罪過,」方恕生小心上前,見那腕子有一小塊皮膚質地有些古怪,不同於屍僵的發硬,呈現出很潤的青白色,當中紋路細膩,充滿油脂光澤,「這是……玉嗎?」

樂知年沉默了,往後退了三步。

樂知年再次抱住自己,幽幽開口:「你們又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樂家人死後都會這樣嗎?」江誦直白問。

「我不清楚,據說樂家人跟大象差不多,可以感知到自己的死期,隻身掐著點回冢。不過這消息不保真咯,等我什麼時候能感知了,再告訴你們咯。」樂知年說,「反正我之前,從沒見過家裡人的遺體。」

「抱歉,」方恕生說,「那你父母……」

樂知年聳肩說:「我也沒見過我父母,樂家小孩大多都沒見過自己的父母。」

江誦傳消息回酆都,拜託那邊查查樂正瑛的死亡日期。

總歸不能解剖,鄭錢跳下來,招呼傀儡哼哧哼哧把棺蓋搬回去,說:「來都來了,要不我們再去搜搜地下那間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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