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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沒看清楚,以為那是普通蛾子,拂掉就算了。畢竟家裡老人常說,下雨天跑進室內的飛蛾不能殺。」

結果後面,噼啪的雨聲如同最優質的催化劑,卵膜越破越多,爬出來的蛾子也越來越密。

它們覆在千字福上晾乾身體,軀幹炸出蓬鬆柔軟的鱗毛。

再一道閃電過後,承重柱上成千上萬對觸鬚齊刷刷抖動,所有福紋相繼「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方柱頂端,幽靈蛛似的,爬下來一隻披頭散髮的紅衣生物。

方恕生說:「然後我倆都慌不擇路。」

有魚搖頭:「其實我看見的是條化龍的蛇。」

方恕生沉默過幾秒,總結:「反正後來我們跑散了。」

而且他明明是朝著大門方向跑的。

雖然據有魚稱,門外有個拿著唐橫隨意斬殺的女人,暫時未分敵我,但在方恕生心裡,被人砍總比被鬼撕好。

但不知多久,等他從恐慌狀態中回過神來之後,眼前卻是一處極長的、看不見盡頭的走廊,耳邊也只余他一人的奔跑及喘氣聲。

「你知道的,我耐力不行,但當時後面的東西一直沒追上我,就很奇怪。」方恕生把血書疊好,還給有魚,「我感覺它們要攆著我去什麼地方,而不是真的要殺我。」

文字工作者的腦迴路都比較清奇,為驗證此等猜想,他甚至適當放慢了步子——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實在跑不動了——後面的蟲啊鬼啊也放慢了速度,始終和他保持著一截不長不短的距離,跟溜著玩似的。

「然後我又想著,這種交互方式實在太累了,倒不如直接坐下來談一談,再跑下去我真的要噶了。」

畢竟因體質特殊,方恕生給聯會當了十幾年情報科外線人員——內部知名熱心市民,易撞邪而到處打熱線搖人、易誤入獵人執法現場且無法進行記憶干擾、易受驚嚇但也接受得很快、又極愛思維發散。

他當時都準備倒回去,乾脆閉著眼來個迎面相擁了,結果聽見了槍聲。

「那種情形下,完全當得起『親切』一詞的槍聲。」方恕生如是說。

然後他的視野里憑空出現了一間自習室——就像是晚間清場後的博物館裡,有隻手單獨按亮某個展示櫃變焦射燈一樣,那一小塊區域突然變得明亮而清晰。

而腦子後知後覺地反饋到:哦,這裡有件藏品,不要撞上去。

那房間是橫斜著擺在他右前方的,看著很近,不過十來米的距離,但他像在原地踏步一般,始終挨不到那扇滑門,只能透過玻璃牆模糊洞察裡面的狀況。

從他那個角度,除卻桌椅沙發和書櫃窗簾之類的死物,就只能見著左側某扇窗框上從外向內扒著的手指、膝蓋、小半截衣服和靴子,以及右側門邊看不清臉的屍體。

有魚的手指抽動了一下,轉元寶的動作停住了。

方恕生沒有注意,繼續說著:「我當時猜測,自己可能入障或者入幻了。」

不管他動還是停,自習室的距離一直沒變,但身後追著他跑的東西估計是被槍聲所驚,和他的距離開始不斷拉進。

他考慮著是無視房間繼續向前,還是按照原計劃轉身談談,未及行動,就見自習室內,那具屍體上方的空間,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頻率波動了起來——

天花板呈蠟油狀起伏滴落,最中央化開,從中探下來一隻戴著兜帽或者披著雨披的類人生物。

它以後肢力量勾住吊頂,前肢從肘部的位置變成藤蔓不斷延展,小心去纏屍體的腰背和腿彎。

還有些細小的須藤邊編小框,邊把炸開的骨骼碎片以及腦組織仔細撿進框裡。

窗邊的人倒吸一口涼氣,見狀開了兩槍。

沒中,子彈被空氣中迅速結出的藤牆咬住了。

那人罵了句髒話,抽出匕首,扶著窗欞跳下。

而就在靴幫觸地的一瞬間,房內清晰度以此為中心出現下降。

青色藤蔓瘋長,擋住了那人後續的行動,類人生物趁機縮了回去,屍體被蔓條一股腦兜進天花板深處。

蠟縫閉合,凝住了幾根枯黃的茅草。

方恕生覺得跳下來那人身影有些熟悉,試圖靠近時,卻聽見身後傳來裂帛聲以及群蛾的尖叫。

他迅速側身避讓,帶著金光的氣浪從他身前奔騰而過,餘波震碎了他的鏡片。

驟然模糊的視野里,有人手持唐橫,衣裙素雅,刺繡精緻,踩著香雲紗覆面的小方跟,款款走來。

當然,如果忽略她身後那一路血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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