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到東城區,開車要一個多小時,將近十二點,陳渙之才到家。
他儘量放輕了動作,關門時,沉重無聲。
陳渙之換了鞋,行李箱就堆在門邊沒拿進來,是怕輪子太響。
他脫下西服外套,搭在了玄關處的低柜上,兩根手指擰開領帶。
稍稍往裡走進幾步,就看見側臥著睡下的曲疏月,舒展的躺在沙發上。
她烏黑細長的頭髮,蓬鬆柔軟的堆疊在頸窩處,像匹黛色的錦緞。
大約剛洗過澡,身上穿了條長袖方領真絲睡裙,領口歪倒在一邊,露出她裡面白色的細長肩帶。
窗台外,夜色傾瀉如墨,陳渙之站在地毯上,隔了一丈遠的距離看她,猶疑著沒有動。
看久了,站得小腿隱隱發酸,料定曲疏月睡很熟,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才敢上前。
陳渙之彎了彎腰,手從她膝下繞過去,把人打橫抱起來。
曲疏月的身上,那股清清甜甜的翠葉香,隨著她的體溫覆上來。
他一雙手不自覺收攏了,喉頭細密的滾動兩下,抱著她轉了個身。
睡得正香的人,是在樓梯上醒過來的,陳渙之的手機忽然響了。
但他騰不出手去接這個不合時宜的電話。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懷裡的曲疏月,輕蹙了下眉之後,緩緩卷開了眼睫。
她第一反應是驚訝,睡眼迷濛的,連自家老公也不認得,還以為家裡進賊。
在這種思維的驅使下,曲疏月非常抗拒且用力的,懸空蹬了兩下腿。
陳渙之手臂發力,箍緊了她的腿,不叫她胡來。
他鄭重的提醒:「你再亂踢亂動,我們都要摔下去,最輕也是腦震盪。」
曲疏月看清他的同時,這道清冷聲調也撞進耳內,除了陳渙之沒別人。
她沒再動作,只是垂在半空中的一隻手,無聲無息的攥緊了。
曲疏月瑟縮在他懷裡,聲音很軟:「咦?你怎麼、半夜回來了?」
陳渙之說:「助理定了晚上的航班,明天還要開會。」
她的臉貼靠在他的胸口,隔著薄薄一層衣料,能直觀無礙的,感受到他的溫熱和緊實。
一層桃紅的塗料,悄無聲息的爬上她雪白的耳廓,將半張臉都染紅。
曲疏月小聲說:「其實,可以直接把我叫醒的,不用抱。」
陳渙之平淡的哦了聲:「叫了,你睡得太死。當我願出這個力?」
「......麻煩你了。」
「別客氣。」
真丟人。曲疏月悄悄閉了閉眼。
陳渙之將她抱回房間,慢條斯理的放在床上。
曲疏月慌張未覺的,屈起手指先理了一下頭髮,撐著 床沿後退了一步。
靜默了幾秒後,她才開口:「出差很累吧,要不要放水泡個澡?我幫你。」
陳渙之說:「不用,沒那麼嬌貴,我沖個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