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曲疏月是不是還在加班,完全碰運氣。
在電梯口,碰到了剛下班的程文彬。
他認出陳渙之的同時,露出熟稔又恭謹的笑,老練的派煙:「這麼晚了,陳工還來我們行里指導工作?」
陳渙之淡笑著接了:「不,是私事。」
他比程總小了近十歲,按理說,不該是這麼穩重的氣質。
但通身的作派瞞不了人,尤其是陳渙之沉靜清明的眼神,八風不動。
與他對視久了,難免會心頭一顫,沒有來的緊張。
程文彬沒多打聽,替他刷了卡,摁了十二樓,就笑著走開了。
十二樓是綜合部和計財部所在的樓層,只有一間辦公室亮著燈。
陳渙之走到門口,屈起兩根白玉修長的指節,敲了一聲門。
曲疏月的眼睛定在電腦屏幕上:「請進。」
再一抬頭,看見來人是陳渙之時,慌慌張張站起來:「怎麼是你?」
他把牛皮紙袋放在桌上,語調微沉:「這麼晚還在單位,我來關心一下我太太,有問題?」
曲疏月一怔,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我太太,指的就是她自己。
繼而微微紅了臉:「沒問題,我這邊都忙完了,馬上可以走。」
陳渙之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好,我等你,吃晚飯了嗎?」
他身量長,曲疏月這間辦公室又不大,登時顯得有些侷促。
她說:「沒有,我晚上不是太餓的話,一般不吃的。」
「那不行,多少要吃一點,哪怕是輕脂餐。」陳渙之一邊把紙袋裡的沙拉拿出來,一邊說:「在樓下隨便買的,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曲疏月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她看著那一罐氣泡水,發了幾秒鐘的呆。
陳渙之這一趟是個什麼目的?
是結婚以後,身份上的轉變,讓他換了個芯子?
還是他剛下班回去,面對家裡的盤問,逼不過,特意來這一趟交差?
或者,是提前幾天告訴全行的人,她是已婚人士?
陳渙之不明白這些腦迴路,以為問題出在了氣泡水上。
他解釋說:「晚上的話,最好不要喝咖啡,容易刺激胃酸分泌,導致胃黏膜受損。」
曲疏月撅了下唇,收回視線。
謝謝他科普了。但她本來就不想喝。
以前挑燈寫論文是沒辦法,晚上得靠咖啡來提神,因為拿的是自己的畢業證。
但銀行又不是她家開的,差不多得了,能完成好本職工作就行。
誰還真掏心掏肺啊。曲疏月不好拂他的意,簡單吃上兩口,就放下了。
她保存好PPT,關了電腦,從柜子里拿出包:「好了,走吧。」
他們一起乘電梯,下到大樓第一層,從後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