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師尊就夠了。」
聞言,桃黎短暫地愣了愣,隨即暗自嘆了口氣,嘆息聲淹沒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里。
她無奈地看著倔驢徒弟,在心裏面想。
笨蛋,師尊也不可能陪在你身邊一輩子吶。
誠然,桃黎每次穿進小世界裡執行任務的時候,她都只將這些小世界裡的角色看作紙片人,並不會對他們付出太多感情。
畢竟桃黎很清醒,她不可能在這些小世界裡停留一輩子,完成了系統交於的任務,就是她離開的時候。
緊接著等待她的則是下一個任務,亦或是她自己的人生。
在桃黎的心目中,對紙片人付出太多真情實感其實是一種很傻的行為,投入的感情越多,就越難抽離。
這也是任務管理局的不少員工每從一個小世界裡脫離出來,都會選擇起碼歇上半個月的主要原因。
反觀桃黎就不會。
每次完成了小世界的任務後,她最多休息兩天,就能精力滿滿地投入到下一個任務當中去。
不禁讓管理局的其他員工紛紛猜測,桃黎是不是背地裡綁定了什麼「三天不進小世界就會死」的系統,不然怎麼能夠捲成這樣。
但顧山嵐不一樣,他是桃黎在這個小世界裡養的一朵小花。
尤其在察覺到徒弟對自己下意識的過度依賴後,桃黎更加希望,即使將來她完成了攻略任務,脫離這個小世界了,徒弟身邊也能有一兩個好友亦或是合適的道侶陪著他。
別再孤身一人了。
當然了,桃黎不可能將這些想法實話告訴給徒弟,這又是她第一次為人師尊,沒有多少經驗,也不知道該要如何去糾正徒弟的想法。
桃黎為此愁眉苦臉了好幾天。
直到某天清晨,徒弟照例去練劍坊練劍了,留下桃黎獨自在給院落里的小花澆水的時候,忽然有一道靈光從她腦海當中閃過。
等等,她的確沒有教徒弟的經驗,但不妨礙別人有啊!
桃黎立馬擱下水壺,御劍直奔長月谷而去。
尚未抵達長月穀穀心,悠揚婉轉的琴聲便遙遙傳來。
桃黎從劍身上躍下,笑眯眯地走近院中那抹白色身影,鼓掌的同時張口就來。
「師兄不光劍術一絕,就連琴藝也是越來越精妙了,光是這麼一小段仙樂,就讓師妹我愚耳暫明,真是佩服佩服。」
謝青揚撫琴的長指只頓了兩息,就又接著彈了下去:「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桃黎立馬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師兄,我就是想著好久沒見你了,過來問候你一聲,你怎麼能這般想我,原來在你心中,師妹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謝青揚神色自若,趁著撥弦的空檔,掀眸望了桃黎一眼。
是那種很明顯的「我還不知道你?」的眼神。
桃黎於是撇撇嘴,快步走到謝青揚對面坐下:「好吧,我這次來,確實是有事情想要請教師兄。」
整天沒個正形的小師妹居然連「請教」二字都用上了,謝青揚挑了挑眉,終於停下彈琴的手,將七弦琴放至一邊。
「說吧。」
桃黎就將困擾了自己好一段時間的苦惱事一一講給了謝青揚聽。
末了,不忘再拍拍師兄馬屁:「師兄,你手底下出了那麼多好徒弟,肯定在教徒弟這方面很有心得體會吧,也教教我唄?」
謝青揚垂眸沉吟片刻:「顧師侄的性格與門內其他弟子比起來,的確有些與眾不同。」
桃黎雙眸亮亮,等著謝青揚後話:「所以呢所以呢?」
「依我看,這些都是他平時習慣了你的存在才導致的。假如你不在他的身邊,只有同門弟子陪伴他左右的話,或許他就願意嘗試去接觸其他弟子了呢?」謝青揚說。
桃黎聞言輕微一怔:「......師兄,什麼叫『我不在他的身邊,只有同門弟子陪伴他左右』啊?我怎麼聽不懂呢。」
謝青揚說:「近來山下的一位富商找到了師父,說他有一批貨需要從孟城運去鄰城,途中要經過一段無主之地,可能會遇到一些遊蕩在那裡的低階妖族,所以希望連雲宗能派些人手給他,護他此行無虞。」
桃黎這回很快就聽懂了:「就是想讓咱們連雲宗的弟子給他當保鏢唄?」
謝青揚無奈一笑:「你要這麼說的話,倒也沒什麼問題。」
「不過前些年孟城曾經歷過一次小規模的飢災,是那位富商帶頭慷慨解囊,才順利度過了那次危機,所以師父對那位富商的印象還算不錯。」
「再加之徘徊在那片無主之地的妖族修為基本上都不超過築基,我和師父一致認為,這對這屆新來的弟子是個不錯的歷練機會。」
「我挑了幾個合適的人選,也已問過遠樂,他願意接下這次任務,有他在,此行應當不會出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