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幸往後靠了靠,舒服地閉上眼:「等我想一想,想到了告訴你。」
不知道是這一晚情緒起伏太厲害,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江幸本來只是閉著眼裝沉默,不想搭理秦起。
沒想到裝著裝著真睡了過去。
不僅如此,他還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他還在上初中,照舊每天拎著兩本書回那個充滿了暴力和爭吵的家。
一回去媽媽就在哭,眼角有明顯的淤青。
他爸嘴裡還在罵著,整張臉憋的通紅,目眥欲裂,猙獰可憎。
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纏著人就不放過,陰狠可怖。
拳頭接二連三的落下,桌上菸灰缸被他順手拎起,抬手就要重重砸下。
江幸不自覺身體發顫,害怕像是洪水般湧來,但他深知自己不能退開。
募然間,他手裡多了一把水果刀,江幸沒有思考,恐懼催促著他捅了出去。
砰——
他被踹了好幾腳,摔倒在地上,周圍一堆人圍著他。
「這小孩剛才是想殺了他爸嗎?」
「哎呀,養了個白眼狼,你爸就算再怎麼著,你也不能下死手啊。」
「我兒子要是這樣,我就丟出去自生自滅了,骨子裡帶著惡的,馴化不了。」
「……」
畫面一轉,他媽抱著弟弟拉著行李箱要走,江幸連忙追了上去。
「你別過來!」
「你真可怕,你和你爸一個樣子。」
「你太恐怖了江幸。」
「你太恐怖了。」
「江幸!」一道熟悉的低沉聲線在耳邊響起。
江幸轉頭看了一圈。
是誰?
「江小幸!」
「小幸弟弟。」
是秦起嗎?
「江幸,」秦起有些緊張地湊近,聲音越來越低,「你再不醒的話,我要親你了。」
秦起腦子裡一天天到底在想什麼?
怎麼除了親還是親?
當他是王子呢?還演上吻醒公主地戲碼了?
江幸掙扎著動了動手指。
猛然間,夢境破裂,他感受到自己身體顫了下,終於能睜開眼。
江幸醒的時機恰好,偏頭躲過了秦起耍流氓,他啞著嗓子自認為很有魄力地大聲呵責:「你給我滾!」
秦起非但沒有滾,還徑直抱了上來。
他的手上下搓著江幸的背,臉埋在江幸頸間。
「你是不是夢魘?」秦起悶聲說,「一直說胡話。」
江幸原本想推開他,但秦起這暖烘烘的一抱,把他從夢裡帶出來的寒意都驅散了不少,他也就沒再動。
貪婪地享受著這從未有過的溫暖。
過了不知道多久,秦起鬆了松胳膊,把人放開。
「先上樓,」秦起說,「我這個姿勢好像不是很雅觀。」
江幸這才注意到他還在副駕駛坐著,秦起剛才應該是一直撅著個屁股抱著他。
莫名就想笑。
兩人一起上了樓。
江幸進門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個花瓶,但可惜,他家沒有這種高貴的東西。
就連杯子也都是紙杯。
江幸只好作罷,躺在沙發上暫時休息。
「怎麼連個玻璃杯都沒。」秦起也找了一圈,納悶道,「你自己喝水也用一次性紙杯?」
江幸無語地看著他:「這紙杯還是你上次買的,跟批發似的,誰一次買好幾箱啊。」
「難怪搬家那麼多紙箱,」秦起說,「紙杯你都帶過來?」
「紙杯不是杯?」江幸站起身從冰箱裡拿了瓶酸奶,「算了,我把這個喝了洗乾淨插花吧。」
秦起半晌沒有說話,咚——地一聲。
江幸聞聲看去,秦起單膝跪在了茶几邊,右手還撐著地,低著頭看不清臉。
「你怎麼了?」江幸快步過去,蹲下身查看,「還沒過年,不用這麼隆重。」
秦起臉色非常差,僅僅數秒,額前就滲出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