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爾安靜的聽著。
ldquo那個叫奧利弗的傢伙說的沒錯，每一個天琴人都是祂的工具。所以祂影響你們的思維，讓你們使用祂的力量，從而遵守絕對的秩序，本質上也可以看作是ldquo將工具打磨得更好用rdquo，從這點來看，祂是在馴化你們，並沒有錯。rdquo白維說道，ldquo但他說的又不完全對，因為你們在事實上不止是工具，而是更上一層的，細胞，肢體，或者用更感性一些的說法helliphelliprdquo
白維頓了頓。
ldquo祂身體的一部分。rdquo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真的聽到這句話時，傑拉爾還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ldquo很有意思是吧?rdquo白維優哉游哉的抿著杯中的茶，而後又露出些許遺憾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嘗不出任何味道，ldquo但事實就是如此，天琴自身的功能早已崩潰，祂需要你們來維繫祂的身體，成為祂那被我毀helliphellip我是說，不知道因何而遺失的那部分身體。rdquo
白維放下了茶杯。
ldquo所以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極少見的，神與凡人間相互需求的關係。要知道在其他的教會，這樣的情況都是不存在的。就比如萊茵人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他們的神，踏入他們的神國，但你們出生就是在天琴的神國，神，就在你們的腳下。rdquo
ldquo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嗎?你們最大的問題，就是離神太近了。rdquo
ldquo但其實還有下半句。rdquo
ldquo神最大的問題，同樣是離你們太近了。rdquo
聽了白維的話，傑拉爾的呼吸一點點的加重了：ldquo你的意思是，神在影響著我們，我們也在影響著神?rdquo
ldquo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不高。rdquo白維說道，ldquo凡人的意志想要影響神，實在是太難了。比起你們，天琴肯定更在意祂的身體。rdquo
ldquo那你又說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可你們已經成為了祂的身體。rdquo
傑拉爾一怔。
ldquo太久了，天琴已經睡了太長時間了。rdquo白維輕輕的說道，ldquo與永生那十餘年的戰鬥又極大的消耗了祂的精力，祂本就不是正常的神，這樣漫長的折磨下來，祂可能早就是神志不清的了，所以很多時候，祂對你們的維護，也可以看作是對自己身體的保護。rdquo
傑拉爾神情逐漸複雜了起來：ldquo竟然是這樣嗎?rdquo
ldquo以上都是我的猜測。rdquo
ldquohelliphellip啊?rdquo
ldquo祂到底是神。rdquo白維平靜的說道，ldquo我對祂也不可能有那麼的了解，只能靠著祂的所作所為去反推。祂確實是想將所有的天琴人成為祂身體的一部分為祂工作，為此，祂也不惜ldquo弄壞rdquo你們的身體，控制你們的思維，將秩序牢牢的打在你們的腦海中，就像是每個天琴人都有的ldquo身與心rdquo的那兩把鎖，祂不允許你們有任何的可能背叛祂。當然這也是因為祂本身的孱弱，像其他的神就不會擔心信徒的背叛，但祂會，所以在控制信徒方面，祂可以說是手段最為極端的那一個。rdquo
ldquo但與此同時，祂確實給你們帶來了更好的生活，更好的秩序，在分享自身力量的這一方面，不管是不是自願的，祂都是最為慷慨的那一個。每一輛軌道列車，每一個義肢，都涌動著祂的力量。祂將自身的神力分享給了你們，所以你們過著其他教會完全無法想像的生活，因為其他教會所企及不到的神國，你們生來就在。rdquo
ldquo只要你們沒有野心，不曾想離開，那麼祂願意永遠的給你們提供這樣的生活。rdquo
ldquo所以，就這樣來看，祂到底是好，還是壞呢?rdquo
說到這裡時，白維的嘴角微微掀起，簡直就像是給小學生留了許多超綱作業的惡劣老師。
只是坐在他對面的並不是什么小學生，而是頭髮花白的老傢伙。
但即便如此，這個問題也仍舊問住了傑拉爾，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而他也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了，因為他發現面前的一切都在越來越淡了，就仿佛要重新歸於那虛無的蒼白之中。
傑拉爾有些自嘲的笑了笑：ldquo看來我要將這個問題留著，到死後再去問祂了helliphellip如果在死後的世界還能見到祂的話。rdquo
他要離開了。
但也就在這時，他看到白維平靜的說道：ldquo不，祂還沒有死。rdquo
傑拉爾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ldquo神是沒有那麼容易死的。rdquo白維用那雙星辰般的瞳孔注視著傑拉爾，ldquo我能將永生帶走，就已經是極限了。rdquo
傑拉爾立刻站了起來：ldquo那祂在哪裡?rdquo
白維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微微偏過了頭，看向了一旁的窗戶。
傑拉爾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而後驚愕的發現窗外已經並不是宵星村，而是那把屹立在大地之上的秩序之劍。
helliphellip天琴!
ldquo雖然已經很微弱了，但我還是能感受到祂的存在。rdquo白維平靜的說道，ldquo有朝一日，祂將重臨世界。rdquo
ldquohelliphellip重臨世界嗎?rdquo傑拉爾的神情變得複雜了起來，ldquo那時會怎麼樣?rdquo
ldquo誰知道呢。rdquo白維聳了聳肩，ldquo甚至都不能確定回來的是不是祂。畢竟祂現在丟了絕大多數的東西，很有可能連記憶都已經沒有了，就像是當初的你helliphellip那樣一來，回來的還會是祂嗎?祂有可能像以前那樣，也有可能變得更加混亂無序，一切都是未知的。rdquo
傑拉爾低頭看著白維：ldquo那helliphellip還能做些什麼嗎?rdquo
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像是在意料之中的，傑拉爾看到白維點了點頭：ldquo確實能。rdquo
但又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