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心中對白維發起了質問。
但白維依舊沒有回應,以至於都讓烏魯感到有些恍惚,仿佛那個危險的存在已經從自己的身體裡消失了,甚至於,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那就只是一個幻覺,一個引誘他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幻覺。
雖然真的很想這麼去想,但很可惜,烏魯知道那不是。與白維相處的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這位危險的存在,烏魯也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他看來,白維沒有回應,並不是不想回應。
而是懶得回應。
就仿佛在嘲笑著烏魯ldquo這就不行了rdquo?
他永遠只在塵埃落定時出聲,所以他現在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也就是說,ldquo這就是真相嗎rdquo的回答是mdashmdashldquo還不止rdquo。
對啊,還不止。
他還要讓我繼續看,繼續看helliphellip
是的,還要繼續看。
烏魯伸出手,擦掉了鏡片上的雨水,讓視線重新變得清晰了起來,甚至因為被水洗過,要比之前更加清晰。
他沉默著跟上了夜鴉們,同時開始思索起這件事情,回憶著他那原本不願意回憶的過往。
那些蟲子,看起來就是那位主教大人放的,也就是說,是主教殺死了這些人。這些人中包括剛才那個已經沒了的,以及旅館的老闆娘凱婭,就是下一個。
但主教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他為什麼要殺死這些人呢?
剛開始,烏魯以為是為了那個孩子,從剛才那名神甫的話中也能得知差不多的結論,沒有人願意撫養的男孩會被補入萊茵中,就像是helliphellip當初的他一樣。
但這就是真相嗎?或者說,這就是全部的真相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凱婭為什麼也要死?她沒有兒子,就只有一個外來的侄女,而萊茵從來都不要女孩。
而且被釋放出來的蟲子到底有多少?索姆城的夜鴉騎士並不只是他們三個,他們所負責的轄區其實很小,如果放大到整個索姆城中,會有多少人因為蟲子而死去?這麼多人同時因為莫名其妙的疾病去世,就不會引起懷疑嗎?
無數個疑問涌了上來,但烏魯還是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既然白維要讓他親眼看到,那他就先看吧。
之後的時間,烏魯不再說話,也不再表現出異樣,他就是沉默著跟著夜鴉走了一家又一家,看了一具又一具屍體,回收了一條又一條的蟲子。
而之前的那些疑惑,也隨著見識的增多而慢慢解開。
他們今天遇到的每一個死者,體內都有蟲子,也就是說都是因為這蟲子而死的。
但他們的死法卻是不一樣的,有的是病死的,且病死的症狀大相逕庭,而有的是死於事故,要麼是突然腳滑跌入河裡淹死,要麼是迎面撞上了疾馳中的馬車,被受驚的馬踩死。
這似乎就是那條蟲子的能力。
它能讓這些人用各種方式死去,而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畢竟,只要死法不同,沒有人會過多的注意到的。
也就是說,只要有了這種蟲子,萊茵想讓誰死,就可以讓誰死。
烏魯的心沉到了谷底。
二十年前,母親也是被這蟲子殺死的嗎?
看著領隊將一個個裝著蟲子的盒子收起來,烏魯必須要強忍住那衝過去將它們砸個稀巴爛的衝動。
這場被領隊稱之為ldquo收穫rdquo的行動依舊持續了整整一天,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他們才從最後一戶人家中走出來,而這戶人家也解答了烏魯先前那關於凱婭的疑惑。
這家人沒有兒子,甚至沒有女兒。
夫妻兩人是同時死去的,沒有子嗣,也就沒有任何人能夠繼承他們的家產。
於是烏魯就看著那神甫頗有些得意的晃蕩著手中的地契,說道:ldquo這就是今天最大的收穫了。rdquo
烏魯沒有說話。
見了如此多的人家,先前的絕大多數問題都已經有了答案。
就只差最後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