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席上的酒可比這合卺酒烈多了。
「冠重嗎?」裴祜上前一步,扶著盧月照頭上的風冠,「覺著重就摘下來吧。」
「好。」
忽然,盧月照覺得頭上一輕。
裴祜捧著鳳冠,把它放在了桌面上。
盧月照的朱唇上還殘留著些許清酒,近看起來泛著光澤,水盈盈的。
她避著裴祜的目光,轉身提著裙子坐在喜炕上。
「啊——」
「怎麼了?」裴祜上前詢問。
盧月照起身,掀起了鋪在喜炕上的薄被。
下面灑著滿滿的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
就是這些東西膈到了她。
她哪還記得這下面有這些東西,猛地坐上去,可不就被膈著了。
裴祜眼裡儘是笑意。
「這些東西……我們要現在拿出來嗎?」盧月照抬頭問道。
「清了吧,現在不清一會兒也要清,要不沒法兒躺。」
「咳——」
裴祜忽然清咳了一聲。
他說的時候也沒想著什麼,現在說出口了,反倒不好意思了。
「你剛才後半句說的什麼?我沒聽清。」
盧月照從桌上拿了一個小筐子放到床上。
「沒,沒什麼。」
裴祜趕忙搖頭。
兩人一起將床榻上寓意吉祥的乾果拾到了小筐子裡。
這下再也不會被膈著了。
只是,接下來幹什麼呢?
這對新人相對站著,一時都有些手足無措,偏偏還都不去直視對方了。
「那個……」
「我……」
兩人同時開口,又一同停下,想聽對方要說什麼。
盛夏晚間靜謐無比,偶爾有幾縷風吹進屋內,也是熱的。
「我們,先沐浴換身衣裳吧。」
裴祜先開了口。
看著盧月照點了點頭,他繼續說:
「你去上房隔間沐浴,我去下院,用井水。」
「好。」
裴祜將外衫脫下疊好放在腳凳上,打開柜子拿出了一身乾淨的裡衣。
「我去了。」裴祜溫聲說道。
「嗯。」
看著房門被輕輕闔上,盧月照也開始一層層褪自己的婚服,後帶上換洗的衣物推開了東廂房的門。
庭院寂寂,月華如水。
盧家只剩下東廂房還亮著燭火。
借著月光和屋內照出的燭光,盧月照進了上房隔間沐浴。
同樣的月光下,裴祜在下院挑了井水沖洗。
井水清涼,沖盡了白日燥熱。
銀白色的月光下,依稀可見年輕男子肌理分明的軀體,水過之處,泛著光澤。
裴祜忽而抬頭看向夜空。
今夜是滿月呢。
盧月照回到東廂房時,裴祜已經回去一會兒了,他正收攏著兩人的婚服。
聽到聲音,裴祜向這邊看來。
「回來啦。」
「嗯。」
帶好門,盧月照緩著步子走到了裴祜身旁。
裴祜比盧月照高出一個頭還多的身量,他此刻衣襟齊整。
只是夏日衣衫輕薄,裴祜又剛剛沐浴,潔白的裡衣緊貼著他的胸膛,盧月照只瞥一眼,就看得清楚。
其實,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了。
只不過,從前她看過就看過,只覺得裴祜是個身材精壯的,哪裡會像現在,耳垂都紅透了。
裴祜臉頰也泛著紅,但他還是大著膽子盯著盧月照看。
輕薄的月白中衣遮不住她的玲瓏曲線。
風姿綽約,隱隱可見。
井水衝過的清涼很快散去,裴祜覺著自己的身體裡有一團火焰正在燃起。
不知何來,不知何去。
喉間有些乾澀,裴祜喉結滾動。
他抬起手,輕輕撫上盧月照的鬢間烏髮,又順著垂落的髮絲向下,直至將發尾攥在手中。
他感受著手心的順滑,細細看著盧月照的眉眼。
清水芙蓉,無一絲雕飾。
忽然,盧月照覺著眉間一熱,裴祜低頭吻了上去。
先是眉心,而後是盧月照緊閉的雙眸,再是挺翹的鼻樑,最後,在紅潤唇上停留許久。
每一處都吻得細緻,溫柔。
盧月照的睫毛輕輕抖動,似墨色的蝴蝶,在紅燭下翩翩飛舞。
髮絲滑出裴祜的手心,盧月照細軟的腰肢被一手攬過。
描繪過她的唇形還不夠,裴祜忍不住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