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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曾榆沒想到的是,兩日過去了,竟一個上門的也沒有。他之前收弟子的時候那可是許多人家的孩子都排著隊想學,他還要仔細挑選一番。

如今,自己得了這手抖病,門庭也跟著冷落啊。

所以,當裴祜帶著厚厚一包茶餅上門想要拜師學藝的時候,曾木匠很高興還有人願意學這門手藝。

這茶餅是盧月照給裴祜準備的,她說,曾木匠愛喝茶,常常是茶不離手,哪怕是夏天在做木工,一旁也要放壺熱茶,直接對著壺嘴喝,一壺下肚,手上都更有勁兒了。

「哎呦,小伙子快進來,你是......哦!舉人老爺的遠房親戚

對吧,我遠遠地見過你,長得真是好,舉人老爺的眼光就是好!「曾榆上下打量著裴祜,然後拉著他進了裡屋。

裴祜聽得有點兒迷糊。

「曾師傅好,我叫清明,今日冒昧上門,是想跟著您學手藝,還希望您不要嫌棄,我知道,這種手藝活兒都是自小學的,我一定不是最合適的,但如果您肯收我做徒弟,我一定會好好學,絕不辱您門楣,壞您一輩子的好名聲。」裴祜面對曾榆深深作了一揖。

這孩子倒是個實心眼子,挺實誠。

「這樣,你這幾天先跟著我學,我看看你能不能上手,畢竟這木作之事也有個天分的事兒,只有勤奮悟不透也不行,我先看看你行不行。」曾榆回答。

就這樣,裴祜連著幾日都是天不亮就起來去曾木匠家中試學,中午回盧宅吃飯,午休後再去曾木匠家,傍晚返回。

但是,盧月照和盧齊明每日晨起和傍晚依舊能看到裴祜準備好的吃食,除了中午裴祜回來晚些,盧月照會提前做好。

連著三日,裴祜每日去曾木匠家中跟著學,在第三日結束,裴祜準備回家之時,曾木匠笑眯眯地開口了:「清明啊,你留下吧,我收你做關門弟子,你這小子還真有天分。」

裴祜聽到曾木匠同意,趕忙給他深深一揖:「師父請受徒弟一拜,承蒙師父不嫌棄,我今後一定跟著您好好學,多謝師父!」

曾木匠把裴祜扶了起來,裴祜去泡茶,給曾木匠敬茶,曾榆喝的就是裴祜帶來的茶。他很慢滿意這個關門弟子,話不多,悟性高,悶頭就是干,很對他的胃口。

為了慶祝裴祜被曾木匠收為弟子,傍晚,盧齊明親自下廚做了糖醋月牙骨、紅燒肉,還煨了一道雞湯,這三樣兒可是他的拿手菜。

盧月照則炒了道青菜,拌了道豆腐絲,再小火煮了一鍋玉米糊,三個人坐在院中石桌旁一起用晚飯。

「清明,今晚我和梨兒說什麼也不讓你下廚,我倆來做菜給你吃,怎麼樣還可以吧?」盧齊明問道。

「那是太可以了,之前還驚訝盧姑娘年紀輕輕做得一手好菜,原來是您的高徒。」裴祜一邊說一邊給盧齊明倒了一小杯清酒。

今日盧齊明高興,說什麼也要小酌一杯。

裴祜又給盧月照的小盅里倒了一半。盧月照向來不飲酒,今日為了這個氣氛也拿了一個小盅。

最後,裴祜再給自己的杯子滿上。

「今日趁著這一桌子好酒好菜,清明在此深謝二位,二人之恩,我此生不忘,這一杯,我敬二位!」裴祜說罷,飲盡杯中之酒。

盧齊明和盧月照亦將杯中之酒一干而盡。

盧月照雖喝得不多,仍覺得這酒有些辣。

「好了,意思到了就好,爺爺你不可以再喝了,」盧月照看盧齊明還想倒酒喝,趁他不注意從他面前拿過酒杯放到自己這邊,「還有你,清明,你的傷還沒好全呢,可以了。」盧月照也拿過裴祜的酒杯放到自己面前。

「好好好,聽小梨兒的,不喝了,我們吃菜,來清明,動筷子,快嘗嘗!」盧齊明笑道。

三人說說笑笑,就著如銀月色一同把桌子上的飯菜吃了乾淨。

飯後,盧齊明回正屋準備看會兒書,過一會兒再睡下。

裴祜將鍋碗洗刷乾淨後,和盧月照在院中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

第7章

月華如水,暖風吹動梨樹枝椏輕輕搖晃,吹來陣陣清甜。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1],淡風此刻也有,就差柳絮和池塘了。」盧月照喃喃而語。

「柳絮白日有,池塘百步後。」裴祜看著盧月照的側顏。

月光皎潔,不及她此刻半分。

「確實,看來倒是什麼也不差了。」

盧月照轉頭,猝不及防落入裴祜眼中熒熒,那裡似有星辰萬點。

下一瞬,盧月照不再看他,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可惜,這是晏殊回憶往昔之作,寫下這首詩之時,當時之人已不在身旁,鏡花水月,空餘孤寂。」

裴祜將盧月照眼中那一瞬的哀傷收入眼底,復又開口:「若是相愛,怎會分離,只要相愛,哪怕分離,定會重逢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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