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小少爺出車禍時並沒有昏迷,而是清醒著游上了岸躲了起來,否則他怎麼會找不呢。
胸膛里那顆心的跳動,漸漸減緩了,取而代之的,是翻湧上來的絕望。
如同吞沒孤島的浪潮,一層又一層,吞噬了他的心跳,也吞噬了所有希望。
比雲江的水還要折磨人。
就在他準備第三次潛入水中時,卻看到水中不遠處的一棵樹旁,有著一個人。
那個人身著橙黃色衣服,身子都泡在水裡,只留下頭和肩膀靠在樹旁,昔日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有著生氣和活力的,此刻好無辜生息。
仿佛已經死去多時了。
那瞬間盛聞傾原本沉寂的心,再次跳動了起來,他發了瘋地朝著他游過去。
在靠近他時,將他一把抱在懷裡向岸邊游去。
當帶著他出水的那一刻,盛聞傾的心痛到了極點。
他愚笨地抱著他身體,握著他的冰涼的手,往日的矜貴、冷漠與尊嚴全部都消失了。
與此同時,岸上的救援人員迅速走到了他身邊,準備將人從他懷裡拉開。
可是盛聞傾卻不敢鬆手,他怕一鬆手,他就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就像他當初鬆開了母親的手,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先生,請您先放手,我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救他。」
救護人員說著便把盛聞傾推開了,把抬上了擔架,送進了救護車。
盛聞傾站在原地,望著空蕩蕩的手心,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一滴淚,從他眼眶中滑落,落在他手掌上,滾燙滾燙的,像是要燙穿他的手心。
死亡帶給人的恐懼實在是太大了,自母親去世起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來,他經歷了盛家嫌棄和林家的虛偽,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冷漠無情的怪物,基本上對一切事物都毫不關心。
唯一關心的只有阿賽,阿賽死了之後,他就只是一個人了。
就更不需要什麼感情。
在和小少爺商業聯姻後,他只把這件事當做一件他必須要做的對他有利益的事情,兩個人之間更不需要什麼感情,所以他從頭到尾對這段婚姻嗤之以鼻,也並不在意對方。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他不是對除了母親之外任何人都不在乎,更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他有了在意的人,而那個人就是小少爺。
他在意他,在意到因為他再次被死亡的恐懼束縛。
如果小少爺真的死了,他不知道,他該怎麼辦。
第29章
雲京市中心的一家醫院裡, 一個男人穿著身濕漉漉的黑色西裝,站在在醫院的急救室外,時不時有水珠從他的衣服上滑落,落在地面上, 形成一道水痕。
他抬眸, 墨色瞳孔中帶著些許的緊張,死死地盯著急救室的大門, 試圖想透過門的細縫看清楚裡面的情形。
從他被送進急救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了, 為什麼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即便是他的情況不容樂觀, 也至少有一些消息。
盛聞傾收起目光,無力地低下頭, 繼續等待。
「你是病人家屬嗎?」
或許是遠在天上的母親明白他心裡的著急著急,聽到了他的想法。
不多時,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醫生就從急救室里出來了。
他的衣服下擺還沾著一些血漬。
落在盛聞傾眼裡,又是難以控制的心悸。
「是,我是病人的……合法伴侶。」
盛聞傾動了動唇說。
醫生點了點頭,將手裡的報告單遞給了盛聞傾:「由於病人出車禍頭部受傷, 還溺水了,現如今他的身體元氣大傷, 處於非常的危險階段, 再加上他身體比較特殊,他懷孕了,肚子裡有個寶寶,我們不敢給他用藥,所以病人目前的情況十分兇險,請先生您做好心理準備。」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