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壓抑著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敬渝又僵著雙肩立刻轉身,大步跨出了祠堂。
庭院裡柳叔撐著傘在等。
敬渝剛剛從主樓一路淋雨到了此處,他不會一無所知。
見他終於出來,在階上留下一灘水淋淋的雨滴,然後又絲毫不在意地踏入瓢潑雨幕里,柳叔連忙迎上去,試圖舉起手中的傘替他遮擋。
敬渝抬起手制止了柳叔的動作,仰起頭任頭頂的雨水將自己一張臉給沖刷乾淨。
如此,才能讓他心中奔涌著的苦惡消解那麼一點點,好受那麼一點點。
男人終於還是收回了頭,摸了一把臉,低沉地說:
「你把敬亭的牌位還有骨灰都送回莫瑞恩爾,以後我們跟莫瑞恩爾的人徹底不再往來。」
而一旁的柳叔心神不定,對於敬渝做出來的這個決定有點驚詫,又因為心裡一樁陳年舊事始終壓著,一連看了他好幾眼,才低聲應下。
再看吩咐完這件事的男人,鼻子裡喘著粗氣,依舊急躁不安地難以平復,抬起步子又要往外走,說是一隻遊蕩在敬宅裡面的野鬼也不為過。
柳叔心驚肉跳地看著他快步離開,連忙打著傘又追上去,然後在路上將他給伸手拽住。
「大少爺,發生什麼了,你到底怎麼了?」
柳叔手上也是有些勁兒的,此時急了一把將他給拽著,跺著腳吼著問道。
而被他拽著的、也不知道此時還應該去哪裡宣洩自己怒火的男人,如同無根之草一樣,卸了身上的力氣,任他拽著自己,低下頭來自述道:
「柳叔你知道嗎,敬亭原來對純熙一點都不好,他打她罵她欺負她,還出軌去**。而我竟然以為她過的很好……都是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真是個十足的蠢貨。」
「啊!……」
男人悲愴地仰天長嘯,形神俱滅一般,面色灰敗到了極處,甩開柳叔的手,癱倒在路中間,痴痴地露出一個微笑來。
「都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她!」
「少爺,少爺你振作一點啊。」
柳叔跪在他身邊,伸出手拉他的胳膊,連忙勸說道:
「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太太看了也會難受的啊,你不要這樣行嗎?」
聽到舒純熙,敬渝好像是回過了一點神來,他撐著堅硬的石子路坐起身,眼裡湧出熱流,和冰涼的雨水交匯在一起,在面頰上肆意橫流。
男人以手化拳捶打在心臟的位置,仿佛
一個機器人試圖毀滅自己的思考裝置那般,他想叫心不要再感受、不要再疼痛了。
但是沒有一丁點的作用。
捶打得終於累了,充滿悲意絕望的聲音沙啞著響起來,他對著柳叔喃喃地說:
「好痛,我的心真的好痛,柳叔,它真的好痛啊。」
男人倒吸著氣,仿若已不敢再呼吸,一動彈就受不了了。
其形其狀,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柳叔也不禁眼眶濕潤、險些落下淚來。
事已至此,如何安慰仿佛都是枉然,他也只能撐著傘,陪他一起待在這一方天地里。
雨水沖刷著男人的面頰,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胸膛、他的腦海里的一切卻反而愈發清晰,將他時時刻刻叩問。
他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混蛋,他竟然還因為車禍的事情生純熙的氣,他根本就不知道純熙經歷過什麼、遭遇過什麼!
啊!
無奈又憤怒的低吼無時無刻不在胸膛里響起,提醒他自己都做過多少蠢事。
他現在恨不得生啖敬亭的血肉,只恨那場車禍叫他死得太容易,走得太乾乾淨淨,如今讓他連怒火都無處可以宣洩!
敬渝想著,兩隻拳頭泄憤似的砸在石子路上,直至鮮血淋漓才終於在柳叔的阻攔下罷手,似哭似笑地從地上爬起來,身形踉蹌地往主樓的方向回。
回到書房,男人就坐在那張單人沙發上面,渾身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上面的水漬伴著泥土的痕跡髒得很,他總算從暴怒變成了死一般的平靜,等待著身上的衣服自己晾乾,同時凝滯的還有雙手上流血的傷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鄭徽從外面敲了敲門,敬渝緩慢地抬起頭,嘶啞地說了一聲「進」。
鄭徽走進門,看見敬渝如今的樣子,心中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他經手那些資料的時候也是一陣難言,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老闆一定接受不了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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