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敬渝就轉身進了衣帽間,把那一提娃娃側著擺在中間的展示柜上面,然後還後退了兩三步,遠遠看著跟正面呈現出一個角度的箱子,頗為挑剔地又走上前去,調整了一下角度。
就像是一位在給產品拍效果圖的攝影師。
鑑於今天上午的事情,敬渝拿不準舒純熙看到這個東西還會不會喜歡,所以他選擇比較穩妥地把東西悄悄放在衣帽間裡,等她自己發現。
做完這些,男人再打開一層展示櫃的抽屜,從自己那一堆領帶里隨便拿了一條出來,握在手心裡,出了衣帽間。
舒純熙剛剛就看見敬渝手裡拿著什麼東西了,但他也沒提,反而把東西拿走了。
心裡不痛不癢地縈繞著一點好奇的感覺。
等到男人出來的時候,她又看了眼,確定東西是被他放下了。
偏偏頭,女人眨巴著雙眼,注視著本該出門的男人在門口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過來,朝著自己一步一步走近。到了跟前,還順勢坐在了床邊。
「你……」
嘴裡嘀咕了一聲,舒純熙不動聲色地問了句:
「幹什麼?」
敬渝靜靜地望著她,女人微翹的唇昭示著她心情還不錯,看上去已經從上午的那一遭中恢復了過來。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再主動提起來,把她的情緒重新勾回來。
想著,緩緩呼出一口氣,仗著先前喝的那杯雞尾酒的酒精濃度,敬渝牽起唇角,嘴角噙著笑,忽然就問她:
「我能親你一下麼?」
在舒純熙微微揚動的雙眉之中,趕在女人拒絕之前,他又低笑了一聲,定定地望著她,小聲說了三個字。
「求你了。」
舒純熙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敬渝,發現他的記性好像不是很好。
上午發生的事情儲存在大腦裡面,她醒過來之後,緩緩地又讀寫了一遍,後知後覺地隱約有種羞恥和愧疚的感覺。
她是賭氣,但她並不喜歡用言語來刺傷別人。
那一句「你配嗎」,被怒火中燒的自己脫口而出,多少帶著點口不擇言的成分。
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難得地會縈繞起一絲心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更何況,她好像還逼他承認「他不配」。
想來感情不協便罷,何必鬧得彼此這麼難堪呢?
然而,眼前的男人好像絲毫沒有被她的那些話給影響,對著自己依舊笑得出來。
舒純熙都快要想不明白了,她究竟是該誇他情緒穩定呢,還是該說他記吃不記打呢。
明明只要他進一步,她就會想辦法扎他一刀,逼他退回安全距離。
而現在,他竟然還敢湊上來,並且說的話都有點不要臉皮了。
「我上午跟你說什麼了,你不記得了?」
女人低下頭,漠然地提醒了一句。
身旁坐著的男人隨之沉默了一下,伸出手來把她的一隻手握在掌心之中,終於開口,說:
「我記得。但我不是也說了嗎,我喜歡你,純熙,我可以等,可以努力,我會讓你重新喜歡上我的。」
舒純熙被握著的那隻手一僵,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上午那時候,聽到他說那些話的情景裡面,就連當時的那種情緒也隨之將她再次席捲起來。
一顆如同澀果般的心,被繁複的果皮給包裹了起來。
打不開,看不清,也砸不爛。
「不會,我不會喜歡上你的,你等不到的。」
她搖了搖頭,把手從他掌心裡抽出來。
「為什麼?」
男人嘴角的笑終於還是凝滯住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終究按捺不住心裡的話,有點絕望地追問了一句:
「我們還有很多年不是麼?
「而且,敬亭已經走了,他永遠都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純熙……」
第42章
舒純熙忽然冷笑了一聲,面上沒有了一丁點的好臉色,
「所以呢?就因為敬亭死了,所以你覺得你又有機會了?」
敬渝一時凝噎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雙拳不自覺地蜷了起來,有些無力地搭在被子上。
好像不論說「是」,還是「不是」,都不是什麼好回答。
或許他就不應該提起敬亭來,他應該避開這個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