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閒下來的時候什麼都不干,因為沒意思,偶爾找點東西打發時間,也不會真的興致盎然。
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
今晚的睡意還沒有著落,她就乾熬。
就在某個神思沉寂的時刻,房門從外面打開了個小縫,有人靜悄悄地走進房間。
坐在床上的舒純熙疑惑地望過去,看見了回來的敬渝。
另一頭站著的敬渝本擔心燈光投進來,把床上的人攪醒,又要小心不弄出聲響,把人直接吵醒,幾乎是惦著腳走進來,又動作小心地立刻就關上了身後的門。
但房裡亮著一盞燈,顯然他想差了,舒純熙根本就還沒有睡。
但是剛剛他走的時候,她不是已經躺下了嗎?
「怎麼還沒睡,是不是睡不著?」
敬渝疑惑著,直起身子,朝床頭那邊望過去,放輕了聲音,主動問道。
然後他就看見床頭的人立刻探過身把燈關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她已經平躺了下去,用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意思是說她現在就睡。
也不知道她是沒有精力說話,還是懶得跟他多說。
敬渝甚至懷疑她反應的動作,都帶著一種無聲的賭氣。
而他亦是心頭堵堵的。
房間裡沒有開燈,他站在原地看那一片靜得沒有任何聲響的地方,想起柳叔的話,猶豫了一會兒,走過去,對著床上的人解釋了一句:
「我剛剛下樓找了個花盆,種了梔子花的種子。」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側躺過去,用背對著他。
「以前我們說好的,等到了結婚的時候,我會親手種一顆……」
男人抿著唇,放低了聲音,
「純熙,這是我送給你的花,以後,我也會好好照料它的。花盆我放在院子裡了,你明天就能見到了。」
那人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了。
反正都開了口,敬渝索性就把話都交代了,囑咐道:
「那你先休息吧,我剛剛出了點汗,再去洗個澡,就來睡覺了。」
說完這些,他舒了一口氣,去衣帽間再找了一套睡衣,然後進了洗手間。
這次敬渝沒在洗手間耗多長時間,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
他一手用脖子上的毛巾擦著頭髮,一面放輕腳步,到了床邊又極輕地坐下去躺上床。
就在這時,旁邊的舒純熙又翻了個身,還是將後背留給了他。
敬渝無奈地苦笑了下,隨之也側躺,一隻手枕在腦袋底下,用目光凝視著新婚妻子的後腦勺。。
舒純熙睡不著,等敬渝也躺上床後,只要留心,她甚至能聽得見他呼吸的聲音,還有他漸漸睡熟後無意識轉動著身體的動靜。
他只用了幾分鐘就睡著了。
舒純熙嘆了口氣,沒好氣地從床上起身站起來。
雖然她的東西搬進來後,已經把這個房間裝扮得不倫不類起來,但她克服了那一丁點愧疚的心情,還是決定回自己原來的房間去睡。
她並沒有顧忌動靜,反正敬渝也已經睡著了。
但她忘了考慮這並不是她熟悉的房間,擺設的位置和她的客房還是有些出入的。
敬渝就是被一聲突如其來的響,乃至一聲悶哼給驚醒的。
男人於夢境裡掙脫,驟然睜開雙眼,只花了幾秒的時間就適應了現實,揉了揉眼尾,撐著床坐起來。
「怎麼了?」
聲音里還帶著點沒睡醒的迷糊,但刻意放緩了,聽上去竟出乎意料的溫柔。
而床尾那個彎著腰的身影,輕「嘶」了一聲,慢慢地蹲了下去。
敬渝總算反應過來,起身下了床,按開牆上的大燈開關,房間裡一霎明亮清楚起來。
舒純熙小小的腦袋依靠在床尾的床墊上面,蹲坐在地上,雙手團住纖細的小腿,嘴角向下撇,忍耐地閉著雙眼。
片刻間,男人已經來到她跟前,站著打量著她整個人,試圖找出她怎麼了。
終於,女人輕微顫動的腳趾給出了答案。
敬渝半蹲下去,手掌護在她腳邊一兩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目光浮上心疼,
「是不是撞到腳了?」
舒純熙很喜歡剪腳指甲,稍微長出來一點就要剪掉,所以大拇指和指甲越來越貼合著長,兩側的指甲陷在肉里。
可以想像,應該是不小心撞到了,現下拇指一側的皮膚,已經泛起一小片充血的紅。
都說十指連心,難怪她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坐在地上緩一緩。
敬渝看著都覺得難過,挪得朝她稍微近點,緊張地說:
「你是不是很疼啊,那,那怎麼辦能讓你好點?」
舒純熙閉著的雙眼都在用力地忍耐,五官皺巴巴地擠在一起,飛快地小幅度搖搖頭,虛弱地吐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