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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門口到主樓的柏油大道上一輛接著一輛轎車駛入,南中北三省政商兩屆的要緊人物幾乎全部到場,攜家帶口的居多,一時間敬宅迎來難得的泱泱人群。

警戒線從大門口拉到花園,敬渝提前調派了將近平時十五倍的安保人力,莊園外還圍著晝米爾市政司借調過來的大半警力和一支軍隊,確認場內所有人的安全。

偌大的敬宅得以維持井然有序,實則固若金湯。

弔唁的場所在敬宅的祠堂外,前廳後堂,是整座莊園裡唯一一座純徽式建築。

第一進門後就是為敬亭擺設的靈堂,桌案正中端放著黑底鑲金的牌位,上面寫「先亡堂弟敬亭之靈位」。

主喪人是敬渝。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葬禮,敬亭的父母竟然都沒有回來,這件事從莫瑞恩爾離開的時候舒純熙心裡就有點奇怪。

婆婆哭得死去活來,公公一夜間蒼老了不少,要不是舒純熙自己提出要扶靈回國,或許敬亭只會在國外安葬。

但舒純熙是要回來的,所以她沒有多問,以至於此刻才能站在這裡。

桌案左手旁,舒純熙站在第一個,左手邊才是敬渝,後面幾排站著的是這幾天或早或晚趕到的敬家旁系的親戚。

門開著,很快就進來一行人,為首的中年男人徑直走到祭拜的桌案前面,接過傭人遞過來的香,在旁邊的白燭上點了火,探身將三根香插進香爐之中。

然後後退一步,帶著家人一起鞠了一躬,隨後舒純熙和敬渝還禮。

禮畢,舒純熙抬起頭來,認出這是上一屆南省省政司司長鄭明波。

「節哀。」

鄭明波轉身面對他們的時候,舒純熙正好垂頭斂眸,只是禮貌地點了頭,並不曾跟他視線相對。

只是留心著敬渝跟鄭明波的交談。

時間有限,敬渝跟鄭明波的談話也很簡短。敬渝祝賀鄭明波高升,而鄭明波客套謙虛。

最後敬渝說,

「寒舍略備薄酒,還請院長賞光。」

這是徽州喪儀的傳統,按理來說至少要在家裡擺宴三天,這三天裡來弔唁的人數不勝數,餐廳內流水席便也不停。

來奔喪的人都會至少留下來吃一頓飯,不然會被視為對主家的不敬。

鄭明波兩個半月前就已經右遷至國政院副院長,舉家都搬往北省的首都,這次既然遠道而來奔喪,當然不會不給這個面子。

於是應下來,帶著家人轉身走出門去。

接著又見了兩個人,舒純熙有點站不動了。

好在她提前料想到了,所以給今天選的是一條曳地的寬鬆長裙,藏在裙擺里的腿抬起來,鬆動了一下腳腕。

只不過這樣肅穆的場合,她最好還是端端正正的不要有什麼動作,所以動作幅度十分的小。

敬渝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樣,抬頭看了一眼在門口處站著的鄭徽,然後側過頭,看了一眼依舊挺直腰站著的舒純熙,動了動嘴皮子,對她說:

「暫時應該不會來人,你去後面坐一會兒。等要來人了,我再讓人提前去叫你。」

舒純熙以為自己聽錯了,耳朵動了動,仰起頭看敬渝,他神色如常,好像自己交代的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但這樣不太好吧,萬一一個沒來得及?

舒純熙皺起眉頭,雖然她也想坐一會兒,但是明顯她還是很糾結。

敬渝看她的反應,便又解釋道,

「現在還早,剛剛這幾位都是提前住到家裡面來的,所以才會來得早。放心吧,有什麼動向,我都會提前知道的。」

這倒是不假,舒純熙點點頭,不再推辭,挪動腳步往後走過去。。

中午的席面開始之前,最後來的一個人是周政。

舒純熙並不認識他,只是在聽到門口的鄭徽唱名時,眼中閃過一點什麼。

然後對著周政,又重複了一遍這一上午她已經做過無數次的回禮。

周政在舒純熙和敬渝面前站定,笑吟吟地寒暄了兩句,與其他人不同,他主動同舒純熙搭話,又問:

「不知道二夫人葬禮過後,是繼續在國內留一陣子,還是就回波利了?」

敬渝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頭,替舒純熙回答道:

「周司長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家裡面環境還算不錯,我有心留弟妹再住一段時間。」

舒純熙便應和地笑笑,沒有拒絕。

周政也笑著點點頭,

「確實,二夫人是應該好好養傷,不要過分操勞了。」

語罷,周政告辭。

上午的祭拜到此告一段落。

靈堂里傳來不大不小的鬆口氣的聲音,身後的親戚們彼此小聲交談著,氣氛總算有了些微的松泛。

敬渝回頭,轉身安排他們去餐廳招待來弔唁的客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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