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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望去單薄的一片,說是大病初癒也不為過,瘦得皮包骨一般。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懷抱里端正捧著的一個烏木方盒,厚重,碩大……

眼睫遲緩地一掃,西裝革履的男人總算邁開步子,往前方走了過去。。

舒純熙抱著手裡的骨灰盒,雙臂以環抱的姿勢,兩隻手腕向內彎曲,抵在盒子的兩棱使力。

耳邊響著乘務長禮貌的感謝與告別,她側頭向外望去,看見要從舷梯下飛機,雙手下意識地收緊,幾乎扒在手中的盒子上面。

眼睛低垂著,乍一望上去,眉間籠罩著幾分淡淡的哀怨意味。

場面話還沒說完,乘務長已經發現她的異樣,連忙改口解釋了一句:

「敬太太不好意思,地面今天沒有安排廊橋對接,為您安排了擺渡車,您看可以嗎……」

似乎總算回過神來,方才面上的情緒已經一晃而過不復存在,仿佛確實是乘務長的錯誤猜想。

舒純熙回過頭對說話的人搖了一下頭,輕聲開口,只是寬慰道:

「沒關係,我走下去也可以的。」

再過幾天,敬亭離開將滿三個月,舒純熙如今尚在為他戴孝。

一頭柔順的烏髮別在耳後,各用兩隻老式的黑色夾子固定住,純黑色的長袖連衣裙遮住小腿肚,左臂上用別針固定著一塊黑色袖套。

似乎只有從她腳上踩著的這雙七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身上,還能窺見些許這位女郎在戴孝之前的摩登時髦。

乘務長几個月前無意聽同事們八卦過,說眼前的這位舒小姐,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千嬌百寵地長大,兩年前舒家雖然遭了事,但沒過幾天,她又嫁進了昔日便與舒家比肩、此後也屹立不倒的敬家。

婚前是一等一的優渥家世,,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敬太太」,想來也是壓根沒機會過上幾天苦日子。

不過現在,

腦中念頭一閃,女人一身黑的裝扮不容忽視,乘務長轉而心裡生出點同情,也清楚,今時今日便又不好說,是不是舒小姐也走到了好運氣用完的那一天了。

舒純熙當然不知道旁邊的人在想什麼,她的呼吸近乎凝滯,以此好把所有的關注力都聚集到眼前的舷梯上面,盡力不去把恐高當做一件需要自己去克服的事情。

畢竟,她早沒了可以任性抱怨的資本,從兩年前開始,就再也沒有人會為她考慮關照這些事了。

往後,大概也不會。

視線一直緊盯著面前的下一級台階,她再沒有越界去望兩邊離自己還有些遠的地面。

只是手裡抱著的盒子沉甸甸的,艱難又謹慎地走到一半,一個念頭在腦海里忽閃而過,她想——

要是一個腳滑,手裡的盒子飛出去,敬亭的骨灰在這樣的雨天撒了一地,拾也拾不起來,伴著水化成一灘渾濁……這件事,又該如何收場?

就這樣,帶著心裡那點莫名其妙的悶窒感,她竟勾起一個慘澹的笑容來。

總算踩過最後一級階梯,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舒純熙沒有停下,又向前走了五六步才站定,然後抬起頭往前方望去。

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敬渝在兩步外停下了腳步。

兩人的目光就這樣在煙雨朦朧中對視上,只一息,飛快又尋常地交匯又移開。

敬渝很快側轉頭,已經是向自己身後的秘書做了個抬手的動作,示意他去給舒純熙撐傘。

鄭徽會意,小跑了幾步走到舒純熙身後,將手中握著的長柄黑傘穩穩地罩在舒純熙頭頂,自己則規矩地保持著距她半臂的距離,將大半個肩膀都留在了傘外。

直到頭頂撐起了一把傘,被籠罩的人好像才意識到下雨了。

方才輕輕刮過臉龐的細絲雨簾,也後知後覺地才被她感受到。

兩片睫羽快速顫動了幾下,一粒細小的雨滴凝在一根睫毛尾部,因受重向下壓去,不算明顯,但也足夠擾亂原本清明的視線。

右眼眼前的場景,因著餘光里的那顆雨珠,光線折射開來,靠上的那小半部分扭轉得模糊了。

但她雙手都被占據著,除了迅捷地多眨幾下眼睛,並沒有騰出手來做任何多餘的舉動。

垂下眸子後,舒純熙往前朝敬渝走了兩步,頭上的傘也與她同步移動,只走了兩三步,就到了跟前。

半空中,兩把形制不一的

黑傘也輕輕地碰撞在了一起,後來者又向後彈了回去。

如同雨滴匯入大海,漣漪倏忽被淹沒,這細微的異動引不起任何影響,一瞬間,後來的那把黑傘已經穩當地立住了。

兩把傘保持了半厘米的間隙距離,遠遠望去,只像是緊貼著彼此一樣。

傘下,舒純熙微微向上仰起頭,眼神主動尋去敬渝的面龐上,平靜中帶著死氣的眼睛,盯著他的那一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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