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席冷的考慮。
趁著他們還沒走到最後一步,最後一層窗戶紙還沒捅破,他們還有及時止損的時間。
接下來幾天席冷沒有出門,自然沒見到隔壁的鄰居。
KBN小年晚會在即,各種節目表演熱火朝天地準備著。在張燈結彩的華國深冬,邀請函如雪花般飛往名流權貴手中。
下了一夜的雪,窗外銀裝素裹,席冷在雙層隔熱玻璃前,發呆,直到被慘白的反光扎得眼睛刺疼,他終於拉上窗簾,上樓,畫室天窗的擋板也一併關上。
驟然昏暗下去的閣樓畫室里,隨處可見他這段時間以來的油畫作品。
色彩明亮鮮艷的海,白色的圓頂帳篷,巍峨的礁石,金燦燦的夕陽融化流淌在沙灘上……是他在南島那半個月畫的畫,不知疲倦,畫了一張又一張。
還有,各種各樣的閔致,充斥在畫室里、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彰顯著無法忽視的強烈存在感。
有的是對照片畫的,有的是對著本人寫生,還有一部分,是這幾天的夢。
他抱著板栗繼續發呆,是時手機響了,洛嘉言的電話。
「阿昭,你在家嗎?我能不能過去一趟?」
「嗯。」席冷把板栗放下,「在,你來吧。」
洛嘉言第一次見到板栗本貓,對這胖乎乎、毛茸茸的傢伙喜歡得緊,追著它滿屋子跑。
席冷不由提醒:「小心,它膽子小,可能會撓陌生人。」
洛嘉言不免遺憾地嘟囔:「這樣嗎?它真的好可愛啊。但好奇怪,膽子小怎麼反而會撓人?」
「可能是在外面流浪過,比較怕人。」席冷說,「撓人,算是它的自我保護。」
「好吧。」洛嘉言喪氣,退開幾步。
席冷看著他卻在想,如果是閔致,可能會回答說:「撓就撓唄。」
然後不管不顧把板栗抱起來,氣得小貓喵喵直叫,四腿狂蹬,逼得它直到適應自己為止。
「你今天過來……」席冷眨了眨眼,問眼前的洛嘉言,「有什麼事兒嗎?」
洛嘉言抿了下唇,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模樣。
從上輩子到現在,席冷總能看出來。
洛嘉言迎上那雙熟悉的茶褐色眼睛,倏然便紅了眼眶。
可因為那些不知輕重的朋友以及自己的疏忽,他早就失去了向席冷傾訴的資格。換個角度來說,他那些小打小鬧的挫折,比起席冷的過去壓根算不上什麼。
「沒什麼……」
在他以為這個問題已然終結的時候,又聽席冷主動問:「感情問題嗎?」
他猛然抬起頭,水汪汪的杏眼顫了幾顫。
席冷低頭開了一罐啤酒,居然主動來了句:「我們是朋友,你想傾訴的話,可以對我說。」
洛嘉言受寵若驚,卻又有種說不上來的苦澀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