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冷默然,嘴角又有點忍不住往上,莫名其妙的。他努力收斂好表情,看了看那業餘畫家,忽說:「但沒有你這麼好看的模特。」
「那肯定。」閔致欣然接受誇讚,眉宇飛揚,英俊更盛。
這回席冷的嘴角沒壓住。
閔致立馬道:「你表情變了,讓我怎麼畫。」
席冷:「……」
畫畫的一個小時說來漫長,好在填充了很多廢話,不至於尷尬到度秒如年。
席冷把衣服穿上,收拾妥帖才去看閔致的大作。
今晚閔致的反應很慢,等他過去才想起要藏畫,讓他逮了個正著。
去看閔致塗塗改改畫了一小時的東西,他只有沉默再沉默。
「……這是什麼?」
畫上的東西抽象得難以辨認。
閔致反而揚眉笑說:「一個丁老頭,欠我兩彈珠,我說三天還,他說四天還,我去他家繞一圈。三根韭菜三毛三,一塊豆腐六毛六,一串冰糖葫蘆七毛七……」
見席冷表情疑惑,閔致還理所當然地對他道:「丁老頭啊,小時候美術課老師教的。」
「……」
很顯然畫上抽象滑稽的「丁老頭」和模特本人並無干係,不過作為眼睛的「兩彈珠」外邊又圈了兩皮球,可能象徵了他的平光眼鏡。
而「丁老頭」的身體,上半身一片白,兩顆紐扣橫著畫在胸口,下半身被細緻地用鉛筆塗黑了,末尾分出兩個叉,難道,這是他的腳嗎?
席冷不太確信。
閔致主動進行創作說明:「你躺著的時候,併攏的腿有點兒像美人魚尾巴。」
「但你把它塗黑了。」席冷心說,再加上畫技抽象,「這看起來更像企鵝尾巴。」
「這麼嚴格啊?誰讓你穿黑褲子。」閔致笑得眉眼不見稜角,黑眸閃爍著愉悅的光,照在他臉上,然後慢悠悠用氣音吐出三個字,「席老師。」
不自在地偏了下眼,席冷才問:「那上次畫的也是丁老頭嗎?」
閔致故作高深,說英語:「Without asses version.」
無眼鏡版。
但不戴眼鏡的丁老頭不也是丁老頭嗎?
席冷默然,吐槽藏在心裡。
作為一個惜字如金的人,平日裡的他當然沒什麼興趣吐槽別人,但面對閔致的時候,就是忍不住。
閔致冷不防抬手,勾了下他鼻樑上古板的黑框眼鏡,又說:「Without glasses version.」
席冷一愣,旋即鼻樑一輕,擋在他們之間的眼鏡被摘去,後頸又被勾住,席冷不受控地往前傾倒,被下方仰著頭的人接住了嘴唇。
閔致的頭髮是在畫畫的時候自然晾乾的,洗髮露的香味濃縮殘留在了上面,動作間拂了他滿臉,好聞的水果香氣。
這個吻很短也輕,沒讓他分辨出水果的成分,閔致便鬆手放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