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的作品都是一個一個系列的,他有點兒強迫症。」洛嘉言介紹道,「你看每個區域掛的畫,風格配色都很統一,等到下一個區域,又能感覺到明顯的不同。他的風格很多變。但整體來說,又都是他的風格,很強烈,讓人過目難忘……」
喬嶼森耐心地當旁聽者,反常地安靜了許久。
「你覺得呢?」
突如其來的發問,乾淨明亮掃過來的眼睛,讓喬嶼森一時愣住了,愈發失語。
洛嘉言耐心地等了等,又笑笑:「我們最近不是錄《無限密室》嗎?我總覺得這些畫不會那麼簡單,你說,阿昭會不會在裡面藏了什麼密碼?」
「哎,是不是我有點大驚小怪了?」
喬嶼森一笑:「沒有,你再琢磨琢磨,說不定真有呢?」
洛嘉言倒沒自顧自研究畫作,還記得時不時給身邊的人分去一眼。
「怎麼了?」見喬嶼森低頭刷手機,他隨口問道。
「我看看閔致來了沒。」喬嶼森收起手機,「他不回我消息,應該是來了。」
洛嘉言笑起來,杏眼亮晶晶的:「嗯?居然是這樣嗎?」
喬嶼森無奈地笑:「嗯,大概在樓下認真看展呢,所以沒空搭理我。」
閔致向來把旁人在他心裡的等級高低和地位優先級安排得明明白白,一點演都不帶演的。
反正喬嶼森被忽視慣了,倒無所謂,只是閔致這一腔熱血全情投入的樣子,多少有些過度誇張,不知道說是中邪還是著魔更貼切。
聽說偶像可能正在樓下,洛嘉言自然有幾分蠢蠢欲動,不過幾期節目錄製下來,閔致在他心裡不再像以前那樣高不可攀,變成了活生生接地氣的同事,曾經追星的那種狂熱消散了不少。
於是他笑眼彎彎,對喬嶼森道:「那我們繼續上樓吧,好像還有一層。」
*
此時的閔致正在一樓。
他看得很仔細,恨不得那那些畫盯出花來,直到現在還逗留在第一個展廳。
大部分作品是他在席冷畫室里見過的。曾經在出租房,這些畫像垃圾一樣到處亂扔。到了大平層的閣樓,這些畫也一摞一摞疊著,遮掩了全貌,模糊了細節。
而轉移到寬敞氣派的美術館,每一幅畫都有了恰如其分的安排,掛在合適的位置,不再是互相干擾,而是互相映發。
仿佛它們天生就屬於這裡一樣。
就像蒙塵的珍珠,歷經漫長的黑暗磋磨,終於,重見天日,迸發出驚人的光彩。
這是獨屬於繪畫藝術的魔力。
哪怕閔致的畫畫水平僅限於塗鴉,卻也不得不同意,這就像音樂一樣迷人。
不過他同樣承認,其中八成原因大概來自這些作品的作者。他向來雙標得坦坦蕩蕩。愛屋及烏,人類的美德不是麼。
席冷說近幾年只畫過他一個人的肖像畫,看著倒是沒撒謊。
他快把一樓轉完了,的確沒幾張畫上有人類的五官。就算出現了,那也是七零八落,極其抽象,毫無人類氣息,仿佛畢卡索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