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冷深知自己絕對不是天道之子的對手,知難而退。
他默默想著,曾經氣溫冷熱於他並無區別,而現在他第一次開始期盼新的季節的到來,不止是為了活著,他第一次對未來充滿期待。
等秋天到來,他一定立馬換成高領衫,不會再給這人偷雞摸狗的機會了。
「你喜歡嗎?紅色的?」席冷百思不得其解,輕聲喃喃。
醉死過去的閔致又動了動,不知道是在回應他哪一句話,眼睛撐開一線,好半晌,似夢非夢咕噥出三個字:「……不難看。」
不難看所以搶走,簡直強盜邏輯。
席冷卻不知道自己的唇角正微微上揚著,屋子裡也沒第二個清醒的人能告訴他臉上泄露的心緒,連精力旺盛的三花小貓也昏昏欲睡。
「也不噁心。」
極輕的一聲夢囈後,閔致再次昏睡過去。
席冷猛然愣住,許久,眼睛緩緩地眨了一下。
他抱膝坐著,雙手疊在膝蓋上,再將下巴枕了上去。
然後一動不動,不厭其煩地注視著沙發上睡著的人。
許久,想起夜裡氣溫低,他忙起身去樓上的房間,翻翻找找,取了一條乾淨、柔軟、舒適的厚毯子。
說起來,家裡這些基本的生活用品,沒準就是眼前這位購置的?現在也算物歸原主。
他給美夢正香的閔致蓋好毯子,還掖了掖邊角。閔致沒反應,可能真睡著了。
而後又在旁邊杵了會兒,不知道是在期待什麼,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咪……」
席冷回神,扭頭。
板栗配色的板栗忽然醒了,乖巧軟糯地搖晃著尾巴,踩著地毯走過來。
席冷蹲下,摸摸了柔軟溫熱的小貓咪,再帶著這個小尾巴去廚房,從冰箱裡拿了點低度數的啤酒。
板栗褐色的貓瞳一眯一眯,顯然是困得不行了。硬是陪了他好一會兒,小貓靠著茶几一角,盤起毛茸茸的身體,再次睡了過去。
身後的沙發被侵占,席冷便學著閔致之前那樣,背靠沙發,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只是身邊多一隻貓。
一個人喝酒的安靜感覺,和過去許多年一樣,卻突然讓他感到不適應。太安靜了,他打開電視,調出動物世界。
電視機吵吵鬧鬧,貓沒醒,身後沙發上的人也沒醒,眉眼舒展,黑密的睫毛搭在下眼瞼,眼窩裡一片朦朧陰影。
又一罐啤酒下肚,席冷感覺自己的耳朵正在發熱,很快渾身都熱了起來。
他又去看閔致的耳朵,兩邊都是耳釘,正面光鮮亮麗,後頭卻有一根根堅硬的針,用塞子固定。
睡覺壓著不難受嗎?
酒精麻痹人類的智商,席冷看著那導致他人生脫軌的罪魁禍首,開始思考一些無聊又幼稚的問題。
他抱著膝蓋,歪了歪腦袋。
「這是你家嗎?睡這麼香。」
閔致居然用鼻音哼出一個單音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