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道當藝人的好處這就體現出來了。
等了不過十來分鐘,沒見席冷從樓上下來,卻見韓由去而復返,果不其然,他還帶了幾個牛高馬大的幫手,準備用最粗魯的法子給席冷教訓。
可氣勢洶洶的韓由一見笑眯眯的喬嶼森,登時就慫了。
大家都是一個二代圈子裡的,對彼此的面孔來歷多少有點印象,喬家的少爺,是他萬萬惹不起的人。
喬嶼森撩了下眼,淡聲問:「幹嘛呢?」
韓由做賊心虛,磕絆道:「沒,沒什麼。」
「那陪我玩會兒?」喬嶼森笑說,「看你這醉的,還能不能喝?」
縱然心裡萬般不情願,韓由也只能招呼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圍桌坐下,一群打手莫名其妙的,開始陪喬少爺玩酒桌遊戲。
喬嶼森人嘛,全程笑眯眯的,誰能想到玩起桌遊來那叫一個心狠手黑,把韓由一行人教訓得哭爹喊娘,想走也走不了。
*
「……幻覺?」
二樓酒吧長廊的盡頭,席冷托住前額,喃喃自語。
死後重生還給他一具健康的身體,精神狀況卻雪上加霜。
雖說,他的幻覺里實在不該出現閔致,但不正常久了,他對一切異樣的接受能力都很強。
他不多糾結,推開玻璃門,走入大雨瓢潑的露台。
濃重的雨夜,雨和風一起撲面而來,混雜著泥土和草木的味道。
雨水在露台上畫出一條清晰的分界線,深色的一邊雨水滴答,淺色的一邊乾燥照舊,是屋檐圈出來的小方天地。
席冷站在屋檐下,把奶油蛋糕切片放到旁邊的桌上,頭顱低垂,滑落的碎發掩映著側臉。
他無聊地欣賞雨水,偶爾有幾滴躍過分界線,濺到鞋尖。
他不確定韓由會不會阻攔他離開,反正沒什麼要緊事,等到酒吧打烊再走也行。只是酒吧里過分喧鬧,讓人頭疼,倒不如出來吹吹風、淋淋雨。
玻璃門後不見了席冷的人影,閔致這才從灰塵瀰漫的雜物間走出來。
閃電停了,走廊光線朦朧,可見度極低。
一雙手手往後捋過短髮,露出光潔的額頭,閔致長長呼出口氣。
簡直匪夷所思極了。
他到底在做些什麼?追什麼追……又躲什麼躲?
似是為了證明問心無愧,還有更多的好奇心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作祟,剛剛躲進雜物間的人,重新邁出腳步,堅定地朝著露台大門而去。
隔著一面霧蒙蒙的玻璃,微微偏頭,便能捕捉到不遠處青年的側影。
他的脊背清挺,可能是頭髮蓬卷偏長的緣故,無端讓人覺出幾分頹唐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