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沈元柔居然道:「的確過分。」
「裴寂那孩子脾氣很好的,能叫他動怒,可見她的確過分。」
月痕便點頭附和道:「是過分,居然妄議尊長,裴公子說的半點也無錯。」
「嗯,」沈元柔褪下外層的鶴氅,交由月痕,
「春獵將結束,待獻禽、慶賞後,便將各州適婚女娘名單列出來。」
她平靜地將這些話說出口,便見月痕怔愣。
「不是只需要京城適婚女娘的名單嗎,」月痕瞠目結舌,「裴公子要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嗎?」
說來,月痕真挺不舍的。
裴公子手藝極好,人又溫柔,她怕是再也吃不著這麼好吃的糕了。
沈元柔一眼就看穿了她,看著月痕將香爐放置在她手畔,道:「為裴寂尋個上門妻主,你照樣能吃到他做的糕。」
「那敢情好,」被主子戳破心思,月痕絲毫不尷尬,樂道,「不然裴公子嫁的遠了,您不放心,屬下們也不放心。」
沈元柔就抬頭看了她一眼:「看來,他待你們很不錯。」
她也是後來才知曉,裴寂每次做糕,都會順帶著做些其他樣式給當值親衛。
不過她的永遠跟旁人不同,裴寂也算是有心。
沈元柔是大度的主子,倒不會因為這些同親衛,或者裴寂計較,只是她覺得這小義子收買人心的本事,倒是比她想像的厲害不少。
花影月痕是在她身邊數十年的親衛,如今不單月痕平日會為他美言幾句,就連花影也有意無意偏向他。
都叫裴寂給收買了。
月痕認真道:「屬下倒是覺得,主子的決策英明極了。」
在其餘州府選些不出眾的世家,做上門妻主,給她謀個官位,也更好拿捏,裴寂是斷然不會受委屈的。
沈元柔這些時日也猜想著,既然查不出裴寂心悅的女娘,是否證明她不是京城人士。
裴寂為了不被她發現,在來京數月,也不曾聯絡她。
「看看他心悅的女娘,究竟是何英才。」
「主子放心。」
看著月痕下去,沈元柔取下髮簪,如墨的烏髮散落在肩頭。
只是想到裴寂有了心悅的女娘,她便漸漸產生一種怪異的感覺。
算上前世,她接納裴寂已經許久了,沈元柔悉心教養著,將起初那個揚著濕漉漉的眼眸、害怕又不肯表露的倔強小孩,逐漸褪去了木訥與陰鬱。
在這個過程中,沈元柔仿佛已經是半個母親了。
她關切著裴寂,擔心著他,為他隔絕傷害,儘可能給他最好的,為他籌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