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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亮四樓露台,黎又瑜不走尋常路,自三樓往四樓翻越欄杆,朱頂紅碩大的花瓣蹭過下頜,他單膝跪在防彈玻璃的倒影里,口中紅蕊隨呼吸輕抖,高空的風灌進襯衫,吹的黎又瑜心跟著發顫,這究竟是疼惜還是道歉?

連他自己都分不清。

分不清聽到趙禹庭的年幼過生時心臟會疼,那不是對陌生故事中悲慘主角的同情,而是另一種,一種,像愛情的物質。

也許,他愛上了刀尖下的影子,他愛他,只能行立於刀尖之上,隨時一命嗚呼。

趙禹庭的身影在玻璃內側浮現,如同深海魚游過觀測窗,他推開窗,黎又下的陰影突然扭曲成鐵籠柵欄的紋路,雙唇間,是他叼著的紅色朱頂紅。

他想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傻。

房間內的趙禹庭在聽到聲音的瞬間抓起小型電子槍械,槍口對準黎又瑜的額頭,看清來人,趙禹庭手緩緩放下,「聰明了,知道如何避開監控報警器。」

黎又瑜半跪在地上,半咬著朱頂紅:「我是來道歉的,上次是我不理智,是我太衝動,先生,我來道歉。」

「你來道歉,」趙禹庭撫摸他唇間的朱頂紅,「捨不得買玫瑰,偷摘我花園的花,而且,只偷一朵,小奴隸,你的道歉誠意有幾分?」

「玫瑰有刺,我怕傷到你,只摘一朵,是因為趙先生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黎又瑜用著初見趙禹庭時常用的輕浮語氣,借著假意說著真心話。

心跳到靈魂跟著顫動,他的示愛,只有他和朱頂紅知道。

「朱頂紅的花語是渴望被愛。」趙禹庭摘下一片落瓣,在指尖碾碎,花汁落在身上,染紅純白的棉布,「但它的球莖藏毒,能讓人心臟麻痹而死。」

黎又瑜仰頭的瞬間,花莖被對方攥住猛拽,鋒利葉緣割破唇角,血珠滾落在花瓣上,與花蕊融成同一種艷色,他被迫吞咽下混著鐵鏽味的花蜜,聽見自己喉骨在趙禹庭掌心發出齒輪卡殼的聲響。

「道歉需要誠意,」趙禹庭突然鬆手,任他踉蹌撞上身後的欄杆,「而不是叼著偽善的花扮演殉道者。」

心像被切割軟體切成數萬碎片,黎又瑜聽到死亡的鐘聲,禱告他的心慢慢長到偏向趙禹庭的那一邊。

趙禹庭的拇指抹過他染血的唇:「說說看,計劃拿這枝朱頂紅能換什麼?你的母校,你的老師,還是你的舍友?」

黎又瑜眼裡盈滿淚水,剛窒息的瞬間湧出來的,此刻,淚水成為他最好的武器:「這次,我想換你開心。」

趙禹庭的吻是那樣急切,他在黎又瑜眼裡看到了同情,而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他是強者,強者怎麼可能需要一個奴隸的同情。

愛也是,他不需要愛,更不需要一個奴隸的愛。

抬手遮住黎又瑜的眼睛,趙禹庭在吻到窒息的邊緣咬著黎又瑜下唇:「不要這樣看我。」

黎又瑜喉嚨一緊,眼淚更是瘋了一樣往外涌,「你可以讓自己活的開心點,你的母親和妹妹一定也這樣希望。」

趙禹庭驚覺胸口多了幾滴溫熱,黎又瑜的淚落在他胸口處,記不清多少年沒有流過淚,母親的妹妹離世後,他的眼睛跟著失去流淚功能。

胸腔處炸開濃烈的痛意,趙禹庭抱起黎又瑜,灰色的床單因為他們的動作失去平整,頭一次,他們開著燈,第一次,趙禹庭在黎又瑜面前脫下衣物,此刻,他們平等而赤裸。

一切回歸最原始。

今夜的趙禹庭不再孤獨。

十歲那年,他在上百人的股東大會被老股東掀翻茶盞,說吃奶的小孩就該回家喝奶,熱茶順著他的領口流進心臟,在心底留下猙獰的傷疤。

黎又瑜抱住趙禹庭的頭,用力拉向彼此,黎又瑜聲如呢喃:「你可以不用這麼孤單的,你可以哭出來,累了可以說,痛也可以說的。」

從前,好像有人跟他說過同樣的話。

趙禹庭用力吻著黎又瑜,記憶拉回那個寒夜。

筒子樓的鐵門在寒風中哐當作響,五歲的妹妹蜷縮在他懷裡,睫毛打著顫,依舊安慰他:「哥哥,不用怕,我陪著你,哪怕我們死了也是在一起的,你不會孤單。」

綁匪頭目用獵刀挑起他的下巴,刀尖在鎖骨劃出血線:「給你們爹媽錄個視頻,看誰更值得救。」

趙禹庭盯著鏡頭後的紅點,當綁匪將妹妹拖向生鏽的貨櫃時,他忽然抓住頭目褲腳,驕傲的他跪著祈求:「留我,她怕黑,怕孤獨,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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