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王匡有文武高才,來到這河內郡土廣民殷之地,在這主上年少,賊臣虎踞的時候,正應當選賢舉能,除賊扶困。
正所謂「智者望風,應之若響,克亂在和,何征不捷?苟無恩德,任失其人,覆亡將至,何暇匡翼朝廷。」1
「他說完這些話後胡母彪替他去跟王匡陳說,將這被拘禁的族人,也就是常林的叔父給放了出來。只不過常林也無法確定,今日他們看似是與那王匡陳說清楚了,明日是否又會有其他麻煩事,所以連夜帶著族人投奔了并州。」
「常林此人我早先也有過聽聞,此人好學有才,為人疾惡,既是舉家搬遷前來者之中的佼佼者,喬侯為何不以其為典範,給出個上黨郡從事的位置呢?」
鄭泰朝著她拱了拱手,「此為千金買骨之用。」
喬琰思索一番,同意了他的建議。
但在送走了鄭泰後,喬琰琢磨著常林與上黨郡,總覺得自己可能忘記了什麼事情。
她隱約記得常林有一好友便是在他避禍於上黨郡期間結交的,只是如今諸事繁忙,她一時之間還真沒將此人給想起來。
不過反正人已經在她的地盤上了,若真有什麼要緊人物,總會有今日鄭泰舉薦常林的情況一般送到她的面前來的。
那空缺的五原郡從事,也很快有了合適的人選。
這一次倒不是什麼新人物,而是徐福找上了門來,對她說道:「君侯既要征討涼州,便需先安內,後攘外,五原紮營的度遼將軍,本應當協助君侯平邊地之亂,中央有變,縱不能擅離職守,也當與君侯同氣連枝,但他諸般舉動,唯有連接外敵,而無相助於君侯。」
他朝著喬琰躬身行了一禮,說道:「福不才,願請為五原郡從事,替君侯拔此內禍。」
在他此時這殺機顯露的話中,喬琰不免覺得,他雖有棄武從文的抉擇,內心卻始終有一種昔日的遊俠之風。
若不是此時的局面不那麼合適,他只怕能說出「我替君侯前去將韓馥的頭顱給取來」這樣的話。
但他這等表現,對喬琰來說卻無疑是個安心之舉。
這是真正屬於她的嫡系人手,在他如今已經出師的情況下,確實也可以擔負起一些重任了,比如說替她去謀劃解決掉韓馥這個隱患。
喬琰與他對視了片刻,可以確定他作為這把清剿腐肉之刀的決絕,回道:「依你所言,委任書我遲些送到你那兒。」
見徐福並未立即離開,而是還停留在原地,喬琰疑惑問道:「還有其他事要說?」
她奇怪的倒不是徐福還有他事,反正她的手下有奇思妙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而是在他的臉上有那麼幾分扭捏的意味,與他方才所陳說的除掉韓馥之事裡的堅決堪稱大相逕庭。
徐福斟酌了一番才開口說道:「先前君侯給了仲德先生一個新名字,改立為昱,又有那新來并州的馬夫人弟子,得了喬侯一個鴻字……」
他投了個頗顯期待的眼神,「不知君侯可願也給我賜予一個新字?」
說實話,喬琰早想這麼幹了,但看著徐福這一副覺得得到君侯改名才算是認可,也更多一層在旁人那裡彰顯優越感的態度,還是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她從身邊拿了張紙,在上頭寫下了一個「庶」字,遞到了徐福的手中。
「望你庶事皆通,不忘庶民,得以庶績,此名可好?」
這也算是讓這個名字回到了歷史的軌跡上。
徐福,不,應該說是徐庶可不知道喬琰此時在想的什麼,他只覺得在自己向喬琰主動爭取一個官職的時候,得到了這樣的祝福,實在是再應景不過的事情。
往後他便叫做徐庶!
他將那個寫有庶字的紙條小心地疊好,揣進了袖籠之中,見喬琰仍在看著他,這才欲蓋彌彰地挺了挺腰板。
「行了,下去吧,對了,你與子龍去和被抓回來的張繡試探個口風,他可願意就任定襄郡從事一位,也免得讓他對上他叔父。」
若此事能成,那麼空缺的官職又可以少一個了。
等到忙完了這些事情,喬琰也總算是有機會來見一見李儒了。
在洛陽城於董卓逃命期間將其擒獲後,喬琰並未讓人薄待於他。
先是讓人將他從馬背上摔下來的傷勢進行了醫治,而後只是限制著他的行動自由,卻沒在飲食上有任何的短缺。
就連他為了打發時間想看點書,喬琰也讓人送了過去。
不過這位顯然沒有之前被她禁錮的張懿這麼心大,還會做出什麼為了積攢力氣便多吃點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