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狸花歪頭舔舐肉墊,粉舌卷過爪尖,「你是真心實意的啊小貓,好純正的戀愛腦。」
「閉嘴!」多鯉轉身離開,不打算再搭理狸花貓。
他覺得自己和沒人的野貓聊不攏。
看著多鯉離開的背影,狸花最後發出短促的嗤笑:「別騙自己了,流浪貓被人類收養的戲碼我看過百八十遍。等你化形後變成小貓精,他就會尖叫著把你丟進垃圾桶,因為沒有人能夠接受養了一隻小怪物」
它轉身跳到牆角,背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長,「勸你趁早清醒,把他當ATM就好,別學那些傻兮兮的小貓,把心掏給兩腳獸,最後還被丟棄。」
多鯉跑回家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他爪子在外面跑了一路,被冷風吹得涼涼的。
看了一眼房間,他猶豫了幾秒,打算等身上熱乎了再去找鏟屎官。
結果下一秒,臥室門「咔嗒」打開,方澍揉著眼睛出來,目光一瞬間定在多鯉身上。
「又做噩夢了?」他蹲下身抱起小毛團,掌心托住多鯉的小肚皮,「是不是白天那隻狸花貓嚇著你了?」
少年的指尖划過他後頸,多鯉聞到淡淡的薄荷香——是方澍最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
多鯉一瞬間安心下來,像是回到了兩人相伴沒多久的時候,躺在方澍懷裡化成了一灘小貓餅。
*
這是多鯉來到方澍身邊的第三年。
他第一次見到方澍,地點處境都不是很美妙。
那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因為污染太嚴重,周遭都沒有什麼人,只有一群流浪小動物靠過路人偶爾停靠留下的食物殘渣為生。
多鯉當時剛出生沒多久,生下他的母貓不知所蹤,留下他一隻貓在工廠流浪,每天和一群同樣飢腸轆轆的同伴搶食,瘦弱又可憐。
某天,汽車輪胎急剎的聲音驚醒半夢半醒的多鯉,憑藉著模糊的記憶,他隱約知道這種聲音代表著會有新的食物,便艱難起身沿著聲音摸索過去。
從敞開的門縫裡溜進倉庫,多鯉聽到了刺耳的膠帶撕裂聲,一個穿著單薄的少年被推搡著撞在生鏽的鋼架上,頭微微低垂著。
推人的壯漢嘴裡叼著煙,利落地用繩子把方澍手腕綁起來,還不放心的用力勒了一下,腰間晃動的匕首在光下折射出鋒利的光。
「小崽子老實點,別動歪心思,否則我可不能保證你可以好胳膊好腿地見到你爸媽。」
劫匪踢了踢腳邊的礦泉水瓶,瓶身骨碌碌滾到方澍腳前,習慣性警告了一下。
方澍裝作害怕地縮了縮肩膀,被頭髮遮住的眼眸藏著冷光。
突兀的鈴聲在空曠的工廠里響起,壯漢接起電話,邊回答邊往門外走去,路上撞上了來不及躲藏的多鯉。
多鯉瑟縮了一下,被盯上的時候感覺渾身發冷,男人獰笑一聲。
換做往常他一定會把這種脆弱的小東西抓住玩弄一番,最後剝皮烤了吃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奈何對面催得急,只好把沒熄滅的菸頭丟過去,看著小貓崽哀嚎一聲竄沒影。
工廠頂的鐵皮被風吹得哐當作響,方澍本來低頭閉目養神,被哀嚎聲吸引,抬頭就看見慌不擇路逃竄開的小貓崽。
真是蠢貓,看不懂眼色就往人面前竄。
但也僅僅如此,他的處境艱難,根本沒有精力分身去多管閒事,當務之急是保全自己。
他再次垂下頭,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細微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方澍以為是綁匪又來了,警惕地睜開眼,就看到灰尾巴出現在眼前。
是之前被菸頭燙跑的小貓,小貓爪子扒著塑膠袋,碧綠色眼睛映著他手腕上的血痕,突然「咪嗚」一聲摔進他懷裡,塑膠袋也一起滾了進來。
那團毛球在他懷裡蜷縮著,抖抖沾灰的耳朵,把塑膠袋往他懷裡推。
方澍遲疑片刻,打開了塑膠袋,發現裡面是乾淨的麵包和水,明顯不是多鯉這種小貓崽可以找到的東西。
他心裡一沉,想到了什麼。
「出去。」方澍用膝蓋頂了頂多鯉柔軟的肚皮,試圖把他趕走,小貓卻倔強地蹭他掌心,濕潤的鼻尖掠過他手腕的繩結。
外頭傳來劫匪的叫罵聲,多鯉耳朵倏地立起,尾巴繃成筆直一條,拽著方澍衣角想拉他走,卻怎麼也拉不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劫匪拽門而入。
「小畜生找死!」劫匪手上拿著匕首,氣勢洶洶地來抓貓。
多鯉驚叫一聲,從方澍懷裡蹦了出去,開始滿屋子亂跑。
方澍眼睜睜看著小貓跑幾步一踉蹌,馬上就要被劫匪追上,心中有點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