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澍同學,你還可以幫我補習嗎?」
「當初和你做同桌就是為了方便補習。」方澍平靜回答,言下之意就是可以。
多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你覺得我要學多久才能有這個?」他手指了指圖上的帽子,期待地盯著方澍。
方澍沉默看了眼草稿紙,因為平時只關注那幾個目標院校,他畫時順手就畫了平時看的最多、最熟悉的學校,現在面對多鯉的詢問,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如果換個人問他,他當然可以直截了當地給出答案,根本想不到照顧別人心情,但是放在多鯉身上,就有些畏手畏腳。
萬一說太直接給人弄哭了怎麼辦,好不容易產生點學習的積極性,不能打擊別人。
腦內頭腦風暴,現實中方澍卻只用了幾秒就給出肯定答覆:「差不多一年吧,不長。」
一年=365天,一換算多鯉覺得好久啊,那裡不長了,他誠懇地問:「還能短一點嗎?」
方澍這回沒再說更違心的話,他乾脆利落翻開卷子,筆尖在數學卷上勾出幾道題:「先做題再說,今天補集合和函數。」
多鯉盯著鬼畫符般的數學符號,眼瞳漸漸失焦,頭漸漸垂下去,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又趴回桌子上,嘴裡還嘟嚷了兩句:「方澍,周末我們去書店買資料吧,馬上1號我就有錢了,我請客。」
方澍筆尖一頓,墨跡在「定義域」上暈開。
*
周六,天空飄著小雨,空氣中透著股濕潤,這樣的天氣點點會窩在家裡睡一整天。
方澍小心翼翼起身,備好貓糧,走了出去。
在他走後不久,多鯉從被窩裡鑽出來變成人形,收拾好東西也急急忙忙趕出門。
等到達約定的地點時,方澍已經手裡拎著一杯奶茶站在屋檐下了,多鯉抱著書包跑近,衛衣帽子被風吹的鼓起,臉頰也被吹的紅紅的。
隔著雨幕,方澍看見多鯉的傘被吹得東倒西歪,傘面印著胖乎乎的小貓,雨水沿著貓耳匯聚成小水柱流下。
「給。」上前兩步,他接過多鯉手中的傘,甩了幾下水後收起來,另一隻手將熱乎乎的奶茶遞過去。
多鯉伸手過來接時,兩人指尖相觸,熱度跟著奶茶一起傳遞過來,他觸電般收回手,自己都感覺莫名其妙,心裡怦怦跳了兩下。
方澍見多鯉沒有接,有點疑惑,拿起奶茶看了一眼,確定是他平時最喜歡的口味後才開口問:「不想喝?」
「喝的!」多鯉甩甩腦袋,把奇怪的感覺都拋之腦後,接過方澍手裡的奶茶,插上吸管猛吸一大口。
盯著臉頰鼓鼓像小倉鼠一樣嚼珍珠的多鯉,方
澍不自覺笑了下,低頭去撿被多鯉遺忘在地上的資料表。
他穿著白色襯衫,低頭時後頸自然露出一小塊肌膚,多鯉看著後頸晃神,突然想到昨晚在方澍脖頸上圈著的暖意,等他回過神來,手已經鬼使神差摸了上去。
「多鯉。」方澍捏著被污水打濕的資料表起身,睫毛沾上飄進來的雨水,濕漉漉的,「這就是你學習的誠意?」
「我,我在學習新知識。」多鯉結結巴巴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紙擦拭資料表,還塞了一張給方澍,無形的尾巴在身後捲成麻花,「書上說觸覺比視覺聽覺更容易讓人影響深刻,我在實踐。」
說完自己都心虛,拉著方澍往書店走。
方澍被牽著走,清楚看到前面多鯉遮不住的發紅耳尖,嘴角微不可查地翹了翹。
今天是周六,又是雨天,書店裡沒什麼生意,但還是開足了空調暖氣。
方澍在書架里穿梭著找書,多鯉就趴在玻璃前哈氣,再在白霧上寫一些看過的語錄。
「小貓多鯉到此一游。」*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小貓窮。」*
寫完自己自顧自樂了半天。
方澍等他玩了一會,招呼他過去,從一摞習題冊里抽了一本《必刷題》給他。
多鯉隨手翻了兩面,書頁里寫滿了兩個字,不會。
他想了想,和方澍商量:「這本我不太會,還有別的嗎?」
方澍一股腦把所有教材都遞給了多鯉。
《一本塗書》《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高考模擬卷45套》……
多鯉抱著嚴謹的態度每個都翻了一遍,最終發現一個絕望的事實。
他好像是只文盲貓。
「還有比這更簡單的嘛,我感覺我可能需要找再簡單一點點的。」
說完還用手指比了一個很短的距離,用來強調他的水平只比這些教輔低一咪咪。
方澍嘆了一口氣,大概明白了多鯉基礎有多麼差,將教輔都抱了起來,一一放了回去,輕敲少年腦袋。
「我看教科書就夠你用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拉著多鯉在書店旁邊的自習區坐下,讓他從書包里把課本拿出來。
多鯉有點不好意思地掏出課本,遞給方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