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問言卻像是聽到極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直到蘇迎雪沉肅著臉,瞪著他,他才收住笑容,「蘇小姐,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他連自己的愛妻都保護不了,能保護得了你,況且,他從來就不是受害的那一方。」說到這裡時,他眼裡掠過抹陰沉之色。
蘇迎雪原本有些不滿的,卻在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後愣住。
晉王臉上絲毫不掩飾譏諷,「你真正了解過祈安的為人麼?你以為他不知道自己的愛妻是被他母親殺死的麼?」
蘇迎雪心裡驀然之間冒起一股寒意,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蕭祈安是個很痴情的人,他如此痴情,若是知曉他母親是殺害愛妻的兇手,他怎麼可能還如此敬重他母親?不覺得膈應麼?
這麼一想,蘇迎雪有些懷疑晉王這些話的真實性。
晉王自顧自地說著:
「他是一個很善於權衡利弊之人,有時候你也莫要以為你算計得了他。他那人啊,希望自己在所有人眼裡都是一個好人,不過他骨子裡和他的父親沒兩樣。」
蘇迎雪依舊心懷質疑。從晉王的話語中,蘇迎雪覺得他很討厭蕭祈安,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少時喜歡鸚鵡,本王送了他一隻,後來他覺得它太吵,便掐死了它,之後卻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很傷心的模樣,這便是他的真面目。」晉王緩緩地說著,他從蘇迎雪眼裡看到了質疑,但他並不介意。
蘇迎雪擔心自己再聽下去,真會被他挑撥離間成功,於是驀然站起身,「殿下若是想與妾身說這些,那麼妾身已經知道了,妾身還有事,先行告退。」
「本王只說了秦王妃與祈安,還未說到秦王呢?你就不好奇秦王和你父親有什麼恩怨麼?就不好奇你父親為何會遭到刺殺麼?」
不再談蕭祈安,他臉上又恢復了悠然的笑容,好像是局外人一般。
蘇迎雪剛要轉身,問言僵住,她扭頭看向晉王,「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晉王沒有如她所願說下去,而是賣了個關子,「若蘇小姐實在好奇,便親自來本王府中一趟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他悠悠地說完,站起身,朝著她欠了下身,隨後笑著揚長而去,似乎並不在意她的答案。
蘇迎雪皺著眉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收緊了手,他和自己說了那麼多,她卻一點都不清楚他的意圖。
她覺得自己好像成為了被利用的棋子,而棋子自然不知道下棋人的心思。
蘇清妤不願意當那枚棋子,她不覺伸手撫向自己的肚子,她很清楚誰才是她能夠依靠的。
蘇迎雪回到院子,蕭祈安並不在,聽底下的人說,他被秦王妃叫去了。
蘇迎雪坐在椅子裡,腦子裡不自覺地回想著晉王所說種種,自此心底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蕭祈安從秦王妃的院子裡出來,經過趙芊月的院門口,看到她的貼身侍女拎著兩包藥從他身邊經過,看他時,她臉上面露惶恐之色。蕭祈安心知有異,沉著臉叫住了她。
那侍女只能停下,蕭祈安問她為什麼抓藥,侍女說趙芊月身子虛,去藥鋪抓了兩副補藥,說這些話時,她的眼睛幾乎不敢直視他。蕭祈安讓她將補藥交出來,隨後打開檢查了下,他在藥材里看到藏紅花,神色不由沉了沉。
最終,他臉色淡然地將補藥還了回去,並叮囑了句:「好好照顧你家主子的身子。」言罷大步離去。
蕭祈安走遠後,一丫鬟從不遠處的假山石後閃出身子,匆忙離去。
趙芊月從侍女口中得知蕭祈安檢查了她的藥,大驚失色,「表哥他臉上可有什麼異常反應?」
侍女搖了搖頭,「世子神色很正常,看了一眼就將藥還給了奴婢,然後讓奴婢好好照顧您的身子。」
趙芊月問言頓時鬆了一口氣,而後伸手狠狠地擰了下她的手臂,「讓你辦件事都辦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
一艘華麗高大的船上。
傅清玄長身玉立於船頭,目光落在遠處的夾雜著深黃淺紅的山峰,神色幽深無際。
坐在爐旁邊悠然煮茶的紅衣男子抬眸看過去。
秋風勁,傅清玄寬大輕盈的袖子與長發被吹起,宛如仙人慾御風而去一般。
「子衿,你站在那裡已經很久了,難不成還在想你的國事?」
傅清玄問言慢悠悠地回眸,淺笑著走到爐旁,於晉王對面坐下。
「嘗一嘗我煮的茶吧。」晉王將煮好的茶遞到他面前,笑道。
傅清玄端起茶,品茶了口,清冽舒爽的感覺徘徊於口腔之中,他贊道:「好茶。」
晉王慵懶地往後一靠,望著澄澈的天空,頓時有股高歌的衝動,他瞥了傅清玄一眼,「難得邀你出來一次,請你好好欣賞一下眼前的高山流水,以及品嘗我煮的茶,莫談政事,惹我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