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過她來鋪子裡買熟食,也總是多給些,老闆娘是個熱心的,知道他們在這沒什麼熟人,對沈橋格外的熱絡。
那時鋪子還沒上正軌,李大成難免有脫不開身的時候,禾哥兒也不在,沈橋總是一個人,除了去鋪子,也沒什麼旁的消遣。他見夫郎有人作伴,又都是鄰居,也算是知道底細,便也沒多留心,誰知就差點惹出大禍。
那姑娘倒是如沈橋說的一般,是個可憐人,親娘早就不在了,在繼母手下討生活,為著八兩銀子,家裡就想把她賣了,還是賣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做妾。
到底是親侄女,老闆娘也是不忍心,想著左右是做妾,還不如尋戶好人家,也能少受些搓磨,只怕是從那時候就相中了他!
想到這李大成心裡不禁冷笑一聲,他上無父母,下無子嗣,只有沈橋一個夫郎,還是個性子極好,斷不會難為人的,這可不就是極好的人家。偏還要同沈橋提,就是認準了沈橋性子軟,不會拒絕,拿捏住他們沒孩子這一條,再加上一通賣慘,就不怕不答應,果然是好算計!
可這世上可憐人多了,哪有因著可憐,活不下去,就定要送到別人家裡做妾的,萬萬沒有這樣的道理!
小夫郎太過乖順,骨子裡又將延綿子嗣看得極重,別人都找上門了,也只會折磨自個。
看著懷裡睡著的人,李大成心疼又無奈,他的小橋若是個性子強硬些的,遇到上趕著往家裡送人的,怕是早就把人打出去了,哪裡會自己憋悶這麼些日子,好不容易養的胖些,眼瞅著就瘦沒了。
還有孩子的事兒,也怪他得早些說清楚。
李大成對有沒有孩子,其實不甚在意,小哥兒有孕本就不易,產子也更艱難些。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溜達一趟,這其中萬一有點兒差池,就是性命之憂。若是以沈橋的性命賭一個孩子,他是萬萬不願意的。
本想著等沈橋身子調養好了,再談要不要孩子,沒成想眼下就生出了這些事。
懷裡人動了動,抓著他衣襟的手卻沒松,李大成順勢換了個姿勢,讓人靠的更舒服些。大概是哭的太狠了,小夫郎呼吸比平時重,時不時還抽噎一聲,眼尾也還殘留著未消的紅,瞧著格外可憐。他低頭在那處親了親,怕把人吵醒,動作極輕。
此時天色早已大亮,只余遠處的天幕上還留著一抹霞光,好在他們租住的院子,還算清淨,除了偶爾有幾個走街串巷的小販,路過吆喝幾聲,並沒有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