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後,略帶暖意的陽光柔和的散落,仍然抵不住肅蕭的寒意,冷風肆意的卷弄著地上的枯葉,吹的人臉生疼。
家家戶戶門上幾乎都貼了春聯,村里識字的不多,也沒那麼多講究,對聯多半是找識字的老人幫著寫,或是在過往的貨郎那買現成的。大多是些通俗易懂的吉祥話,添些喜氣也更有年味。
這陣子一直忙著,除了成親那兩日幾乎都沒怎麼歇過,眼下借著過年,總算能歇歇喘緩氣了,李大成心裡也鬆快不少。
剛拐進巷子就聽見自家不時傳來說笑聲,李大成不由快走了兩步,到了門口見沈橋正站在凳子上貼窗花。午後的日光懶散地灑在他肩頭,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柔和而恬淡。
吳旺夫郎是個外向的,一邊幹活兒,一邊有聲有色的講著往年的趣事,院裡歡聲笑語不斷。就連平日裡內斂文靜的禾哥兒,偶爾也能插上幾句,倒是頗為熱鬧。
沈橋見他回來,大大的眸子閃著亮光,還沒來的及從凳子上下來,李大成已卸下板車,三兩步來到了近前。
「小心些。」李大成伸手扶著他,另一隻手虛搭在他的後腰處,院裡還有人,知道小夫郎臉皮薄,行為並未有逾矩之處。
饒是如此,沈橋依舊覺著面頰發燙,搭著他的胳膊從凳子上下來,才小聲道:「鍋里給你留了飯,你先進屋歇會兒,我去熱熱。」
吳旺夫郎同禾哥兒對視了一眼,均是默契地低頭做活兒,唇邊雖掛著笑意,但眼神卻始終沒落在兩人身上。吳旺夫郎是過來人,他們小夫妻感情好,成婚又不滿一年,眼下正是情熱的時候。
禾哥兒在家裡住的久了,見慣了他們相處,早已習慣了,他膽小內向,自然說不出什麼打趣調侃的話,心裡卻是為沈橋高興。沈橋救過他,他這輩子就這樣了,可卻沒少在心裡默默祈求,盼著沈橋夫妻恩愛,日子越過越好。
有人在沈橋多少有些不自在,直到進了灶房,才覺著臉上的熱度消了些。
午飯他們吃的簡單,冬筍炒臘肉,菘菜肉煲,菜都是提前留出來的,並沒有人動過。同饅頭一起在鍋里溫著,沈橋掀開鍋蓋摸了摸,還是熱的,不用在額外生火。
想著溫過的菜,到底不如現炒的味道好,他又點了泥爐,切了些蔥末,準備炒兩個雞蛋。過了油的雞蛋格外香,夾著饅頭吃最是下飯了。
將東西都歸置好,李大成洗了手,也沒歇著,在屋裡都能聞見香味,便也進了灶房。見沈橋忙乎著炒新菜,伸手從身後環著他,「不用,這些就夠了。」
沈橋往後看了一眼,見灶房的門關著,才鬆了口氣,「別鬧,一會兒鍋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