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李大成才睜開眼睛,眼底是一片清明,並無半分睡意惺忪。小夫郎因著下午的事有些內疚,這才鼓足了莫大的勇氣主動哄他,他自然捨不得人這般,一番嬉鬧正好將這股內疚消散。
抬手給熟睡的人理了理頭髮,將幾縷遮住耳朵的髮絲別在耳後,才摟著人沉沉睡去。
翌日,就是大年二十九了,也是最後一日往鎮上去,怕又像昨天那般忙不過來,得送兩趟,李大成早早的就起了。
本想著放輕了動作起身,沒成想他剛一動,懷裡人就行了,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明顯還有困意,卻強撐著坐了起來。
「還早,再睡會兒。」李大成說著,就要攬著他躺下。
沈橋打了哈欠,搖了搖頭,「我去做飯,你收拾收拾早些出門,下午要是夥計還過來的話,也省的忙不開。」
「不會,明就大年三十了,可以歇幾天,不用往鎮上趕,就算是今兒的訂單多,也忙的過來。」
「左右也睡不著了,還不如起來收拾收拾,前兩天買的紅紙,想剪些窗花的,只是還沒來的及剪,今兒再不剪就來不及了。」沈橋打著哈欠,將下巴搭在男人的鎖骨處,碎碎念著。「只是好久沒有剪了,不知會剪成什麼樣子。」
以前在沈家的時候,何春蘭嫌他晦氣,這些活兒自是不讓他碰的,只有那年沈安和沈平吃了旁人送的獐子肉,上吐下瀉的起不了床,這個活兒才能落在他頭上。還記得那時拿著剪子的手都在抖,生怕剪壞了圖樣,招來一頓毒打。
那些日子,現在想起來,好像恍如隔世一般,沈橋在男人頸窩出蹭了蹭,已然將思緒抽回。雖是親身經歷過的,可如今在他的心裡,再也掀不起一絲波瀾。
「凡是小橋剪的都好看,等明兒咱們一起貼。」李大成攬著人的手緊了緊,低頭吻上他的唇。
兩人呼吸交織在一起,在沈橋思緒飄忽的時候,聽見三個字,直直地砸向心底……
直到做早飯的時候,沈橋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不知是羞紅的,還是被灶火烤的。
因著李大成著急出門,早飯沈橋做的很簡單,昨日的饅頭放在鍋里熱上,泥爐里煮著粥,昨晚剩的排骨還有一盤,熱熱正好夠他們三個人吃。他又炒了個冬筍臘肉,清淡解膩,再撈上一碟醃好的醃菜,便可以開飯了。
早飯雖然簡單,卻也足夠豐盛,村里人家早飯一般都是吃剩的,要不就是吃點稀的,向他們這樣有菜有飯又有湯的已經是極少的。
飯後,李大成出門的時候,巷子裡已然熱鬧了起來,明天就過年了,今兒要幹的事可不少,貼春聯、剪窗花、灑掃屋子,還得把年夜飯要用的食材,提前準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