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哥,等年後我都安頓好了,請您吃飯。」小夥計說著不好意的撓了撓頭,臉上卻是滿滿的真誠。
李大成痛快的應下了,還要多說兩句,趙先生打裡頭出來,小夥計朝李大成憨憨的笑了笑,轉身出去幹活兒。
店裡接了大單,正是高興的時候,李大成卻見趙先生臉上有隱隱的憂色,還未等他問出口,趙先生就拉著他進了裡頭。
屋子不大,是平日理帳的隔間。
「大好成啊,今兒咱接了大單,你送過來的數量恐怕不夠,還得幸苦你回去再備上些。你放心,不用你再跑一趟,下午我讓夥計過去拉。」趙先生翻著帳冊,面上帶著幾分為難。
一開始說好的,一天只送一趟,如今又趕上年根底下,正是忙的時候,雖說是合夥的生意,可他們到底占了大頭。若是讓李大成,來回的奔波總歸不好,因此便想著讓夥計跑一趟。
李大成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既然做了這單生意,自然不能因為活兒多就撂挑子。再說這單生意他也不虧,有的賺還拿了分成,自然得盡心。
趙先生見他應下,舒了一口氣,眉間的愁色卻未消,快速的將今兒的帳目對了,又把額外的所需的數目說了,把銀子一併都結了,才強擠出一個笑臉道:「幸苦你了,大成,下午我讓夥計過去,等忙過這陣,我請你吃酒。」
李大成點點頭,客套了兩句就要走,家裡的肉和兔子都不夠,還得買了趕緊趕回家去。下過雪,院裡的那口灶都是濕的,一時半會也用不了,光指著灶房裡的那口灶恐怕時間都不充裕。
他心裡盤算著,也沒過多注意,等趙先生送他道門口時,見趙先生依舊長吁短嘆,便隨口問了一句。
沒成想,趙先生長長嘆了口氣,半晌,才擔憂道:「老故友的獨子年紀輕輕就沒了,一家人承受不住都病倒了。老爺去探病了,那邊實在是忙亂,老爺乾脆住下了,昨天就沒回來。哎,可憐那孩子年紀輕輕的,就扔下父母去了。」
趙先生嘆息不止,一來是真覺得惋惜,二來是怕他家老爺觸景傷情,好不容易有了些精神,又陷進去。李大成品性信得過,也知道家裡的情況,因此他也沒隱瞞,「這大過年的,誰家出了這事都難受,我就怕老爺觸景傷情……」
「趙先生無需多慮,趙掌柜是通透之人,況且有合生樓這個牽絆在,趙掌柜一定會保重自身,想來只是幫忙兩日,待喪事完結,便會歸家了。」李大成寬慰了幾句,心裡卻覺著隱隱有些不。
與趙家門戶相當的故交,自然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趙家早年是做生絲起家的,後來也開了綢緞莊,兩家同處一個行當,自然不可能不相識。況且周家獨子也剛剛過世,這未免有些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