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河鎮,路上行人漸少。日頭被雲層所掩,遮住了大半日光,天色灰淡淡,細雪依舊洋洋灑灑的落下來,伴著陣陣寒風,冷意驟增。
別院所在,離著清河鎮並不算遠,李大成按著徐富所說的位置找過來,遠遠的就瞧見一座高聳的院落,與周遭的屋舍大不相同,應該就是宋家的別院。
此時,院門關著,並未見裡面有人出來,他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也不能確認許阿婆祖孫是否就在裡面,不好貿然上去叫門。只充作是過路的,從外面轉了一圈。
不遠處的田埂邊上,有幾個半大的孩子聚在一起,不知是做什麼,湊近了才發現是在捉田鼠。鄉下人過日子不會那麼講究,但凡是有口肉吃,只要是無毒能吃的,沒那麼多規矩。實在窮的揭不開鍋的人家,連老鼠洞都掏過。
冬天田鼠都躲在窩裡,最是好抓的時候,幾個孩子見他湊過來,還以是要搶他們田鼠,都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村裡的孩子都早熟,知道日子不易,到了嘴邊的肉,怎麼捨得讓給別人,打頭的孩子大些,往前上了兩步,擋住李大成的視線。
李大成笑笑,從口袋裡掏出幾塊糖,遞給領頭的那個孩子,讓他給其他孩子分一分。
糖是個稀罕物,除了家裡有人成婚,平時幾乎不會有人家捨得買糖吃。那幾個孩子見了糖,果然鬆懈下來。他只說是來這找人的,隨口問了兩句,便將別院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
照著那群孩子所言,小虎應當就在別院裡,只是並不是天天出來,偶爾出來過幾次,和村裡的孩子也並不親近,大部分是在邊上看著他們玩。
再多的情況,這群孩子便也說不出來了。
李大成又來到別院附近,想著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等到小虎出來。這其中還有一處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的地方,為什麼許阿婆的侄子會和宋朝和扯上關係,還把許阿婆祖孫安置在宋家的別院。
他找了棵還算隱蔽的樹,雙手一撐,利落的爬上樹幹,坐在粗壯的樹杈上,瞧著下面的情況。
日頭漸西,雪花卻越落越密,李大成撣了撣身上的雪,時間太久,肩膀的位置濡濕了一塊。濕冷的貼在身上,被冷風一吹,更添寒意。
他等了差不多得有一兩個時辰,原以為今天沒有收穫了,正要起身下去時,遠處慢慢悠悠的晃過來一個人影,手裡拎著一罈子酒,邊走邊哼著小曲兒,顯然心情正好。
李大成細細打量著來人,發現這人有幾分眼熟,正是朝和齋那個無理的夥計。他按下動作,瞧著那個夥計進了別院的側門,開門的是個幼童,他瞧著真切,那孩子正是許阿婆的孫子小虎。
一個夥計對掌柜的橫眉冷臉,還住在主家的別院裡,這事怎麼瞧都有些不對勁。他不知此人同宋朝和有什麼關係,為何攀上了宋朝和這棵大樹,還會騙許阿婆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