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沈橋,直到徹底瞧不見,才收回目光。趙大順雖不懂什麼情情愛愛,可瞧著兩人的樣子,也知道他們夫妻極其恩愛。
他比李大成大上幾歲,自小也在一塊玩過,以前還替他鳴不平,如今見人過的這樣好,打心裡高興。本想著打趣兩句,但人家夫郎就在裡屋,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鄉下人沒那麼多講究,尋常去別人家串門,大多都是喝白水。茶葉是個金貴物,那麼輕飄飄的一小把,就要一二錢銀子。若是都拿來待客,哪裡負擔的起。
趙大順見桌上的茶水點心,雖知他們心意,還是忍不住說了兩句,不是別人,用不著這麼見外。
「既如此,順子哥怎麼還帶東西過來,豈不是更見外!」李大成指了指桌上的兩個油紙包,笑著問。
這話倒是讓趙大順啞口無言,半晌,錘了一下李大成的肩膀,故作惱道:「你小子過去悶的像個木頭樁子,如今倒是能言善辯了!」
此話一出,兩人都朗笑出聲。趙大順直說這不是給他的,是給他夫郎的。按著規矩,幫著接生的人,都是出了大力的,滿月宴前得備著糕餅,上門來請。
沈橋雖沒進產房,可也別少跟著幫忙,李大成更是來回奔走幫著請大夫,那可是救命之恩。雖沒明說,可這份恩情趙大順一直記在心裡。
直至今日,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他都忍不住脊背發涼,後怕的不行。他不敢想,那日若不是恰好有李大成及時找到大夫,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既是按著規矩,李大成也沒推讓。滿月宴就定在三日後,李大成答應一定早些過去,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趙大順想問問早上那事的細里,剛提了王六子三個字,就被李大成攔下了。
猜到他沒和家裡講,趙大順不動聲色的轉了話題,提到李慶。
自那日之後,李大成就沒關注過李慶那一家的消息,管那一家子如何,只要不鬧到他面前,他也懶得理會。還是聽周恆說,才知道李慶病的不輕,家裡的地也賣了給李清抵帳。
趙家和李家挨的不遠,整日都能聽見李家傳來的叫罵聲。李慶躺在炕上,已然是進氣多出氣少了,家裡的田地被那幫討債的搶走了,給李慶治病又花了不少銀子。
趙荷花整日還得伺候著李慶,端屎端尿,擦身餵飯,本就不厭其煩。再加上李清成天抱著酒罈子,喝的爛醉如泥。
家裡的活兒都落到她一個婦人身上,剛開始還顧及著顏面,不敢聲張,畢竟她還有李清這個指望,許是瞧著李清也沒了盼頭。
如今是什麼都顧不得了,李家整日的雞飛狗跳,趙荷花不是罵李慶,就是數落李清,咒罵聲隔著兩條巷子都聽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