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就算是稍微寬裕些的人家,積蓄也有限。都怕生病,小病尚且捨不得一二百文的藥錢。要是真生了大病,就算想治也治不起,只有苦苦熬著,真應了那句生死由命!
相較之下,婦人和夫郎就更難了,手裡頭沒有銀子,要想瞧病少不得看夫家的臉色,日子哪裡好過的了。
因此,像李大成這般緊張夫郎的,倒讓他印象深刻。
他還記著上次出診,這個小哥兒也是發熱,身子也虧空的厲害。要想養好,不僅需要好生休養,重活兒累活兒還一點都做不得。更是得拿銀子堆著,調養身子的藥可不便宜,又是個長期的功夫,日積月累下來,可不是筆小數目。
其實就好生休養這一條都不容易,村里人哪裡閒的住,家裡地里都是活兒,想歇一天都難,更何況是積年累月的養著。
李大成瞧著是個有心的,比好些漢子都強,可也不見得拿的出這麼多銀子,況且這個小哥兒還未曾生育過。誰家娶夫郎不盼著趕緊生個孩子,眼下雖有幾分情分,可人心也不一定抵不得過天長。
雷大夫嘆了一聲,才將手搭在露出的半截子腕上,心下有幾分詫異,手下的脈象與預料中不同,有了幾分緩和。
李大成瞧著大夫臉上的神色,急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先生,夫郎的病可是有什麼不妥?」
「不用擔憂,他沒事,就是受了涼,吃上一兩副藥,等熱度退了也就好了。」雷大夫見李大成神情緊張,寬慰了兩句,又搭上另一隻手腕。
儘管脈象上雖還是有些虛浮,但較上次看診已經好了許多,顯然是一直用心調養著。村子裡能養成這樣,屬實不容易,因此他才有些意外。再看李大成的目光都帶著些讚許,這樣情深的漢子不多見。
李大成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給雷大夫倒了杯茶,又問道:「上次先生說夫郎身子虧空的厲害,如今病症可會有影響?」
「無礙。」雷大夫捻著鬍子搖了搖頭,瞧見被角下露出的手爐,溫和笑道:「這幾日別再著涼就行,飲食上清淡些。」
一個手爐怎麼也得一兩銀子,沒見誰哪裡捨得花這麼些銀多子,買個暖手的物事。他再觀沈橋腕間的鐲子,也知道他們日子過的不錯。夫家愛護,又捨得花銀子,既如此哪裡還有什麼需要叮囑的。
雷大夫見李大成面上有些猶豫,還以為他是想問孩子的事,又不好提。剛要開口,就聽得一句大膽的問話,他嘴裡的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先生,不知夫郎的病因可與過度房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