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橋臉皮薄,兩家又挨的極,周恆媳婦閒下來,便過來找小橋做針線活兒。若是讓她瞧出什麼,恐怕沈橋會羞上好些日子,他自然得替小橋遮掩一下。
周恆媳婦聽他這麼說,又關切的問了問,李大成不動聲色的應付過去了。見周恆媳婦面上似有些失落,還以為她為沈橋憂心,便說沈橋沒有大事,歇歇也就好了。
她也不全是憂心沈橋,沈橋的身子雖弱,可命數確是頂好的。這一落雪,誰家的媳婦夫郎不是早早的起來,掃雪背雪,收拾完了院裡,顧不上歇著就得忙乎早飯,這一天的活兒就又接上了,哪有半刻的空閒。
日頭都高高的,還能在窩在被窩裡的,大概也就只有沈橋了。她與沈橋算是走的近的,平時兩家也常常往來。
原先她以為自己嫁的就夠好了,家裡雖不是多富裕,可夫君人好,不像有的漢子,一不順心就打罵媳婦夫郎,家裡也是她主事。公婆雖然身子不好,可人卻和善,更不曾立過規矩,為難兒媳。
可瞧了沈橋的日子,才知道這人是真不能比,這一比較,心裡就容易有落差。
沈橋既無公婆需要服侍,也無兄嫂小姑要拿捏著分寸相處。夫君還是個極好的人,又能掙錢,又會疼人,家裡頭裡里外外的活兒幾乎都包了,生怕給夫郎累著。
她次次過去,那桌上都擱著幾樣點心蜜餞,都是不重樣兒的。村里就算是有了身孕的夫郎,也沒有這個待遇。
哎,周恆媳婦忍不住嘆了一聲,她們這些身子康健,好生養的,都沒攤上這麼好的姻緣。偏偏沈橋病弱,還需日日服藥,卻嫁了這麼好的人,這就是命啊!
李大成不知道旁人想的什麼,院裡的雪還得背上幾趟,一來一回太慢。他索性拿了立在牆根的扁擔,一次能挑兩筐雪,能省下不少時間。
許阿婆事一直懸在他的心裡,連崽崽過來咬他的褲腳,他也沒有興致同小傢伙玩,手下也越發的麻利。
李大成再次推開院門,見沈橋已然醒了,手裡拿著掃帚正在掃散落的雪。
「這裡我收拾就行,天太冷了,先回屋,小心著涼。」李大成握著他的手搓了搓,刺骨的涼,趕緊攬著人回屋。
火爐里的最上面的粗柴已經燒了一半了,李大成搬了矮凳讓沈橋坐下烤火。自己則又去柴房拾了一大捆粗柴,撿了兩根扔進火爐里,剩下的便堆在牆角,一會兒再續柴便不用往外面跑了。
崽崽玩夠了,也追著沈橋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雪,濺了兩人一身。李大成故作生氣的點了點它的頭,小傢伙也是個機靈的,轉身就去蹭沈橋。
沈橋給它擦了擦身上的雪,才給它順毛,許是覺出暖和,小傢伙就乖乖的趴在火爐前,烤的熱了,還知道翻翻身。
李大成知道沈橋閒不住,便謊稱要吃烤饃,耍賴讓沈橋給他烤。
沈橋知道男人的心思,哪裡是要吃烤饃,分明是怕他出去凍著,其實他哪有這麼嬌氣。只是這份情誼可貴,加上他後腰確實有些酸,便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