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臉色難看又難堪:「殿下難道要將你與她如何相戀的事情,與我一一道來,向我證明你們有多恩愛嗎?」
端王就知道端王妃會有這個反應,之前他每次想好好和端王妃聊聊霍翎的事情,端王妃都很難保持冷靜,以至於端王不得不單方面中斷談話。
但現在,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所以端王用了一句話,讓端王妃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我在燕西的布局,霍翎幾乎一清二楚。」
端王妃一怔,被憤怒沖昏的頭腦終於開始慢慢運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端王道:「當初我上書請封霍翎為縣君的摺子,上面寫的每一條內容都是真的。」
「縣君?」端王妃疑惑,「不是郡君嗎?」
端王深吸一口氣,認真解釋道:「我請封的是縣君,但不知皇兄出於什麼考量,最後定下的是郡君。」
當時在城門口,他聽到聖旨冊封霍翎為「襄安郡君」後就暗道不妙。
他留了何泰一條性命,就算是失約了。所以霍翎指責他沒有誠意。
他原本是想借著冊封縣君的摺子,來向霍翎展示誠意。結果聖旨下來以後,霍翎從縣君變成了郡君……
這就很尷尬了。
誠意確實是有了,但好像變得不多了。
雖然事後霍翎沒有指責他什麼,還緩和了跟他的關係,對他重新展露笑顏,但端王心裡還是生出了強烈的不安
這強烈的不安促使他在除夕夜,抱著琴前往霍翎的院子,為她彈奏一曲《鳳求凰》,藉此來加深兩人的感情。
收回思緒,端王看著端王妃,輕輕握住了她的雙手:「阿喬,你我夫妻多年,我膝下的兩個孩子都是你親生的。」
「你應該相信,無論是誰進府,都不可能動搖得了你和兩個孩子的地位。」
「我至今沒有請立世子,是因為淵晚過繼的事情始終沒能定下來。我不可能現在就越過淵晚,直接上書請封淵康為世子。」
聽到端王這麼說,端王妃的眉眼漸漸和緩下來。但想到端王說的,霍翎對他在燕西的布局一清二楚,端王妃又覺心頭梗得慌。
「燕西之事,到底是什麼情況?」
端王刪刪減減,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很多機密並非他直接告訴霍翎,而是霍翎自己猜了出來,或者是她參與進去的。
「她知道得太多,如果她沒有嫁進端王府,而是嫁給了其他人,我們能確保她不會將這些事情透露出去嗎?」
「她的父親是現任行唐關副將,現如今行唐關主將和副將都是我的人,但要是她沒有入端王府,我們還能完全信任她的父親嗎?」
端王妃的面色漸漸凝重下來。
她並非沒有大局觀之人。畢竟出身柳國公府,就算沒有受過專門的教導,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不錯的政治素養。
端王妃必須要承認,婚姻永遠是利益捆綁的一種手段。
正如端王和她成婚以後,端王和柳國公府在朝堂上的聯繫就變得愈發緊密。直到季淵晚過繼一事,雙方徹底成為盟友,共同進退。
看到端王妃那滿臉沉思,端王暗地裡也鬆了一口氣。
能聽進去就好。
於是端王再接再厲:「我在燕西做得太多了。這些事情要是不小心傳入陛下耳里,你猜陛下會怎麼想。」
「你和岳父他們都知道,我做這些是為了能給淵晚那孩子增添籌碼,加重份量。但陛下能接受嗎?」
端王妃被他說得心頭一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端王繼續道:「還有柳國公府。當初何泰在燕西擔任行唐關主將時,幫柳國公府做了不少事情。」
「我與何泰鬧翻以後,何泰還拿這件事情來威脅過我。」
端王妃眉心一跳,裡面居然還有柳國公府的事情:「他幫柳國公府做了什麼?」
端王道:「你放心,他和柳國公府只是生意上的往來,但其中涉及到的數額極大。」
以端王的眼界,能說出「極大」兩個字,就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件事情,霍翎也知道?」端王妃問。
端王倒也沒說謊:「她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應該會有所猜測。」
端王妃一隻手被端王握著,另一隻手緊緊抓著桌角,顯然被這一連串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端王沒有催促,安靜等待她思考。
許久,端王妃重重閉上眼睛:「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這些事情?」
端王苦笑:「這些機密之事,我不可能寫信告訴你。」
「回京以後,我們兩人光顧著慪氣,有多久沒有坐下來好好聊過了。」
也就是過去了一個多月,端王妃心裡那口氣總算平復了些許,才能坐在這裡好好聽到現在。
端王妃咬了咬牙,想到御駕離京前,她回柳國公府與父母說的那番話,心底一陣害怕。
……她爹不會已經對霍翎下手了吧。
要是霍翎真因為這件事情與端王離心離德……